好人“牛大吹” 1(1)

牛大锤那天在S局机关向大家谎报了郎局长的病情,说局长是颅内大出血,说了许多对局长不恭的话。第二天,郎局长在机关会上无意中点了他的名字,终是做贼心虚,有些忐忑不安。他心中暗想:这老郎毕竟是局里的一把手,刚调来不久,脾气、秉性还不大清楚,一旦翻脸,我大锤虽是老同志,在机关有些威望,可终究脸面上不好看,我还是想办法将这个局面挽救回来为好。于是,他主动将援救蔡家的工作承担下来,积极张罗捐款、找房子、搬家,送蔡师傅的女儿蔡玲玲住院,跑前跑后,没少卖力气,几个事只一两天就全都办利落了。机关人纷纷竖起大拇指,道:“别人不行,还得是‘牛大吹’,人家不光嘴头上功夫过硬,能吹敢吹,办起实事来也不含糊,别人谁能这么快就办这么多事儿?”听到这些话,牛大锤便有些沾沾自喜,心中也就坦然了,不再去想那些事儿。

牛大锤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敢干敢当,虽然有言过其实的毛病,可说过的话,办过的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烟消云散,不再去想。他心里说:别说是说局长几句,就是说了市长,还能把我牛大锤如何?以我大锤的能力和水平,在S局,有哪个处长、副局长能超得过我?我不过是只讲奉献,不计名利罢了。想到这儿,他有些愤愤不平。牛大锤在S局机关工作这么多年,到目前还只是个普通的科员,连一个副处也没混上,说出来叫人笑话。不过,最近叫他欣慰的是,局里来了几个大学生,管他叫牛老,这个称谓他很是满意。在机关叫老牛,有年纪大、老朽的意味;而叫牛老,里面便包含着诸多的学识、水平、资历等等,远比个副处长的含金量多得多。于是,他在许多场合鼓励大家这么叫他。可还是有人管他叫“牛大吹”,这叫他很是恼火,心说:牛皮不是吹的,就拿蔡家这件事来说,你们吹一吹?哪里是我吹,是你们吹吧。

牛大锤与范德好,大家叫惯了“牛大吹”、“饭跑跑”。他俩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两人的酒风也不尽相同。“牛大吹”的酒宴并不比“饭跑跑”少,却不像老范那么慌慌张张,每天晚上跑来跑去的,显得忙叨人。他总是那么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显得比“饭跑跑”更高雅、更有风度。他每次赴宴都要比一般的客人稍微晚到那么一步,只晚一步,这是他的习惯。有人说:“大吹哥,你是最尊贵的客人,总是要后到。”他听后总是付之一笑,不与任何人争辩。他在酒桌上的地位虽有时并不是中心,可总是有绝对的话语权,因为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没有他打听不到的消息,尽管他说话有一定的水分,可人们还是愿意从他口中打探消息。

这工夫,时间虽还没到中午,牛大锤来到了上次范德好出事的那个饭店--天下一品楼,这儿有个朋友的朋友新开一家公司,举办开业庆典,在楼里摆了几桌,宴请各方宾朋。牛大锤腋下夹个黑色公文包进来了,这时酒席刚刚开始,他朝各位一抱拳,道歉说:“呵呵,各位朋友,对不住了,来晚了,来晚了,认罚,认罚。”

这一桌有认识牛大锤的,也有不认识他的,又是刚刚沾酒,大家还很拘谨,便都客气地站起身来,让出一个空座位,牛大锤一屁股坐了下来。

认识他的人道:“牛哥坐在这桌,欢迎,欢迎,咱们这酒一定能喝好。”

“喝好,喝好,一定得喝好。”牛大锤见这桌有几个生面孔,又欠下身子,与那几个人握了下手,说:“幸会,幸会。”用手拢了把头发,说:“这喝酒也是有一定规矩的,有道是,早晨喝酒要喝少,上班要把活儿干好。中午喝酒别喝醉,两三点钟还有会。晚上喝醉别喝倒,免得老婆到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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