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最终停在一户人家门前,那家窗口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一名后生上前拍门,将简陋的门板拍得砰砰响,嘴里高叫着:“开门!快开门!”
屋里没有反应。
后生继续拍门,叫得更加放肆:“装什么死呀?还不快开门!蹇老爷临幸你来了!”
屋里有了一点反应:窗口灯光随之熄灭。
“小娘子!别这样嘛!本老爷想死你了,快快开门来,让本老爷好好疼疼你!”—干巴瘦老头的声音像是一截枯木发出的。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拍门的后生继续拍门。
“小娘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我们家老爷是谁,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再不开门,我可踹了哦!”另一后生已不耐烦,自己话音刚落,便飞出一脚,将门哗啦啦踹开了……
三人一拥而上,闯了进去……
女人的哀求、孩子的哭喊随即响起……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我“嗖”的一声抽出佩剑,对两位手下说:“稍等片刻,你俩随我杀进屋去,逮个正着!”
未料,其中一位手下却道:“都、都尉大人!你初、初来乍到,这事儿……不好管,蹇府的人……咱惹不起呀!”
“如何不好管?怎么惹不起?”我乍一听有点火。
“这位蹇家老爷的亲侄儿是蹇硕……”另一位手下解释道。
我一听便明白了。这位蹇硕确有来头,而且实在不小:他是宫里的宦官,“十常侍”之一,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统领禁军,威震朝廷。我一个新官上任的洛阳北都尉在其面前,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蚍蜉撼大树。但是,此时此刻,剑已出鞘,收不回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眼睁睁看着一名弱女子在自己眼皮底下遭歹人强暴而不管不顾,自幼饱读圣贤书学做道德文章的我还是做不到的,打小使枪弄棒练大的以真男儿自居一心想当英雄的我也是做不到的!此意已决,我对二位手下说:“别说只是个宦官的叔叔,今儿就是皇上的老子,我也得管管看,你们这两个蛋孬种就在这儿看着吧,我独自进去把他们三个抓来!”
说罢,我提剑挺身而出,朝那户人家大步流星地走去。
到底都是血性男儿,这俩家伙被我这么一激,“唰唰”两声,拔出剑来,跟了上来,嘴上还道:“曹大人!我们一起杀进去!” “你敢抓,我们有啥不敢抓的!”
我下令道:“我们冲进去,一人对付一个!”
于是乎,我等三人便踩着踹倒在地的门板直冲进去,冲进屋内所看到的景象是:两名后生手提灯笼照着,床上妇人衣不蔽体,干巴瘦老头正解裤子,欲行非礼之事,墙角还有个婴儿在哇哇啼哭……我们来得真是恰到好处,既抓了个现行,又令妇人免受其祸害。
我一声断喝:“住手!”
老头一愣,提着裤子,回过身来,一脸惊诧和不屑,惊诧问道:“尔等……何人?”
我正色道:“洛阳北都尉曹操巡夜!”
老头“嘎”地笑了一声,脸上更加不屑:“一个小小的都尉,你巡你的夜,怎敢管到老子头上来了?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挥剑一指其鼻尖:“你是一个违反禁令、公然夜行、擅闯民宅、强抢民女的罪犯!随本官回都衙受审!”
“放屁!谁敢抓我?!”
老头说着,刚想造次,被我伸出一脚,踹翻在地,又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被我提拎起来。
两个家丁也是刚想有所动作,便被我的两员手下一举制伏。
我请妇人穿好衣服,抱上孩子,随我等一起到都衙作证。
审判在天亮后进行。
我将法庭向前推移,设在都衙大门口。
鸣锣击鼓,引人围观,我要公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