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也正是桥玄先生指点我,下一个该去结交许劭,说只有他才会令我声名大噪。我知此人是太尉许训之侄,出身名门,自命清高,自己不肯出来为官,但却醉心于发现并举荐人才,搞了个很有影响的“月旦评”,被人视为推举清议的一大权威。他的举荐十分有效,成功率高。是故,此人不可不拜。
我携重礼去许府拜望许劭先生。
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慷慨陈词,他一言不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似乎都不情愿,临走我直言问他:“先生以为在下如何?何许人也?”
他仍缄口不语,但并未拒绝我的重礼。
初次见面,我感觉此人—用尔等今天的话叫作:比较装B!我早听说他素来装B,生来就是一个装B犯,并以此著称,也就不以为意。再说,我曹操是这种性格:你装你的B,我牛我的B!
过了一个月,我再携重礼去许府拜望许劭先生。
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慷慨陈词,他一言不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似乎都不情愿,临走我直言问他:“先生以为在下如何?何许人也?”
他仍缄口不语,但并未拒绝我的重礼。
我拜托桥玄先生打探:许劭何以沉默待我,不吐一言?桥玄打探之后直言相告:许劭嫌我出身不好,是太监的孙子,名声似乎也不太好……唉!他妈的!碰什么都别碰我爷爷那没有的宝贝儿—那是我心中最大的痛点!听了桥玄的转述,我的心气与斗志已经完全被激发起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过了一个月,我又携重礼去许府拜望许劭先生。
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慷慨陈词,他一言不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似乎都不情愿,临走我直言问他:“先生以为在下如何?何许人也?”
他仍缄口不语,但并未拒绝我的重礼。
我便追问道:“先生以为在下如何?何许人也?”
这一次,他只稍作犹豫,终于金口大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惊天下:“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地说,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清楚了,但却故作疑惑不解地问道:“先生说的是‘奸雄’?”
许劭再无一言,只是点了点头。
我哈哈大笑,抱拳一拜而去。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呜呼!这是一个人在我十九岁那年对我所下的预判,直接等同于历史的结论,所以,甭看此人爱装B,他有装B之雄厚资本—他是将我看得透透的一个高人!一个智者!一个先知!一个预言家!一个提前宣读了我一生悼词的人!识人若此,岂非伯乐!
“奸雄”二字说得何其妙哉!先不论它对我曹操的指认准确与否,关键在于:它在我政治生涯的开端,就给我松了道德、是非、名誉的绑,不为外在虚头八脑的东西所累,不在乎自己的羽毛清洁体面与否,朗朗乾坤,大鹏展翅,一心一意,专注飞翔,飞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