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第三章 5

“你是啥子血型?”向大地问。

“啥子……啥子学哦?我、我……我没上过学呵……”

“问你娃娃是啥子血型,是A型,还是B型,还是O型血?”向大地问。

梁有成一脸茫然,摇着头说:“我真的不晓得你们在说哪门子啊!你们不要打我了嘛……”忽然,梁有成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去年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因流产大出血,自己被招去献了一回血,记得听人说,妇女队长就是A型血。生产队只有自己和11岁的妹妹跟队长的血型相符,于是兄妹二人救回了妇女队长的一命,“我知道、我知道,我是A型血……我和我妹妹还救过我们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的命,她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贫农……”

没等梁有成把话说完,向大地挥起菜刀,用刀面狠狠地拍向了梁有成的脑袋。“啊”,梁有成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

“狗日的,就是你!”向大地随即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梁有成的脸上,梁有成当即倒地。还没等倒在了地上的梁有成做出任何反应,四个人像野狗扑食一般蜂拥而上,一阵连踢带打。梁有成本能地开始奋力挣扎、反抗,却又招来了更加凶猛和残暴的报复。打红了眼的姚西瓜随手抄起地上的半块儿砖头,径直拍在了梁有成的颜面上,梁有成顿时满面鲜血,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是一把手的父亲和几名工人民兵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泼辣的农村妇女和几个卖菜的农民。

“都给老子住手!你们这是干啥子?!简直是他妈的无法无天了!”一把手的父亲冲几人怒吼道,“你们几个狗日的到底想干啥子?”

满面鲜血、昏迷不醒的梁有成随即被送进了工厂医院。四个肇事者连同现场的凶器被一并押到了厂保卫科。没多久,工宣队的王师傅,以及他们各自的家长,还有班主任周老师也都陆续赶到了。

被送进厂医院的梁有成经过白大夫等人的紧急处理,很快就恢复了知觉。清醒过来的梁有成不顾厂方和医务人员的一再劝阻,执意要让那个农村妇人把自己领走。这位农村妇女就是梁有成所在生产队的妇女队长,梁有成兄妹曾经是她的救命恩人。原来,在梁有成被几个厂里的娃娃用菜刀挟持走后,现场很快就有人跑回生产队报信去了。

向大地等人被大人们轮流臭骂、训斥一通后,便被王师傅和班主任带回了学校工宣队办公室做进一步严肃处理。周老师气得青筋直暴、浑身哆嗦,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就停下来,指着几个人的鼻子痛心疾首地训斥道:“……你们啦,一个个哪还有点儿学生样?!简直就是、就是土匪、法西斯、国民党反动派!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贫下中农!凭什么?……你们要再这样下去,就该进班房,蹲大狱啦!你们这叫私设公堂,破坏无产阶级专政,你们知道吗你们?!你们必须深刻检查、深刻反省、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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