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9)

喻老师又给我说了段酒店乡的故事:在涪陵背后,有个酒店乡,原先叫酒店垭。很早以前,垭口山是进入涪陵的必经之地。这里有一座茅屋,一家只有婆孙两个相依为命,靠卖凉水谋生。垭口有棵大黄桷树,可以纳凉遮荫,南来北往的行人都在那里歇息,婆孙两人就在这里卖凉水。有一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云游道人,也在歇凉。他对老太婆说:“我出来云游化缘,身无分文,请老人家施舍一碗凉水我喝。”老太婆非常大方,给了他一碗凉水,他喝了就说:“好水好水!真凉快!”喝完了又要,一连喝了三碗。这是老人家屋后的山涧泉水。道人临走时说:“你是好心人,我保你今后生意好,不愁吃,不愁穿,以后你的水比酒更好喝。”说完,道人就化为一股清风不见了。果然第二天过路人来喝水,都说水比酒好。这样婆孙两人便生意兴旺,三年之后就发了财,改换门庭,把茅屋变成了瓦房。吃穿不愁,还有积蓄。一天,三年前的道人又来了,问老人家:“我的话如何?”老太婆感激不尽,待为上宾。小住几日之后,临走时,道人又问,老人家有何要求,老太婆说:“这水变酒好是好,还差酒糟喂肥猪。”道人说:“老人家,你不知足。”并长叹道:“天高不算高,不如人心高。凉水变美酒,还嫌没酒糟。”说完就走了。从此凉水再没有酒味,婆孙两人的生意就败了。

喻老师接着又说起“荒田”的故事,讲到一半,旁边的杨顺清老人又接过去说,这是一个讲蔡龙王与鞠法真斗法的故事。鞠法真是个端公,邪教头目,有一次他去涪陵送船,做法事,回来经过北山坪,过河时他不坐过河船,却将手中的锣钹扔进水里,踏浪而过。此事激怒了蔡龙王,心说你这凡夫俗子,给你点颜色瞧瞧!这一天,鞠法真在荒田(现在的中丰公社)见蔡龙王忽然走过来,就变成一条泥鳅,钻到泥里去了。蔡龙王于是变成一个饿老痴(专吃泥鳅的野鹤),在田头等着,鞠法真以为蔡龙王走了,就钻出来,结果被饿老痴一口吃到肚子里去了。鞠法真就在肚中施法,把饿老痴撑死了,还向夫人托梦,要她来荒田把饿老痴拣回去,放到蒸笼里去蒸上七七四十九天,谁来也不许打开。夫人照他的话去做了,可蒸到第四十八天,蔡龙王化身乞丐来要饭,夫人说家里没得饭。蔡龙王说:“没得饭?让我打开蒸笼看看。”结果就将蒸笼打开,一只白鹤从里面飞走了。这块田从此就变成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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