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心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嗯。”
“我是英廷为。”
“我知道。”
“生病了吗?鼻音这么重?”英廷为总是敏感的。
“嗯,发烧,请假在家休息。有事?”
“有两个朋友,想预订你们医院的VIP。”
莫晴仰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让他们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大概十点左右吧。”
“好。”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又说,“生病了?要紧吗?”
莫晴今天好像特别脆弱,就这么一句话,眼圈便又红了,“没事的,睡一觉,发个汗就好了。”
挂了电话,莫晴觉得客厅里格外的幽冷和空旷。
有些话你希望听一个人说,偏偏是从另一个人口里说出来。开始的时候只是淡淡的失望,日子久了,便成了浓浓的寂寞。听不到爱人说是寂寞;听见另一个人说,更觉得寂寞。
莫晴窝在沙发里,尽量不去想那篇被阉割的论文。翻着茶几上的书报,银行对账单的白色信封首先跳将出来。
莫晴与谈骏奉行“AA制”,各自理财,每月交出适当比例的工资作家庭公共支出基金。账单上密密麻麻的“XX网络公司”“B2B转账”,算算居然占去了谈骏收入的大半。一个人的钱用在哪里,心大约也用在哪里吧。
莫晴前所未有地累,累得抬不起眼来,电话却又响了。这次是谈骏。
谈骏浑然不知山中事故,声音依然一派悠闲: “什么事?怎么打了我八十六个未接?失火啦?”
莫晴冲着话筒失笑,“如果真失火,此刻我也灰飞烟灭了。你有这个话费,不如把家里的电费补上更好。”她挂了电话,谈骏却也没有再打来。
“AA制”,一个本来从西方传过来的名词,却很少看见西方家庭奉行此道,偏偏国人夫妻乐此不疲。若说只是经济上的,倒也罢了,钱上的数字还是算得清的。但像谈骏这样,经济上的AA制自然转移到感情和生活上,甚至连经济上的AA制都做不好。像这次停电,影响的是莫晴的工作,但又因为是夫妻了,莫晴连一句“对不起”都听不到。原来这样的AA制也只是为一个不负责的人制造借口罢了。莫晴便常常想:我们结婚做什么呢?还不如各自生活,最少我不用负担你的。
莫晴觉得上班是累,但远远不如在家里的累。上班的累有一种成就感,家里的累让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