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瓣 最重的伤害是同情(3)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并不能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也没有对你有任何好处,那我又何必见你呢?”

“那么,这一次你为什么又叫我过来呢?”

苏睿柠短暂的语塞,转而不自然地说:“我听说你过得很不好,心里很内疚,觉得上一次是我做得不对。其实,我应该见你的,我应该早点把话都跟你说明白,这样,你才能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你真是大度,苏睿柠,把我当小丑一样耍来耍去是不是很好玩?”朱西柚紧紧握着叉子,“不喜欢我偏偏又对我百般的好,让我动心之后却不停地拒绝我,在我弥足深陷之后突然失踪,在我来找你的时候避而不见,然后,突然又约我见面,给足我希望,却又笑着在我的心上狠狠开了一枪。你明明可以早一点和我说清楚的,可是你为什么像个魔鬼一样看着我愈陷愈深,却置之不理?直到我快死的时候才假仁假义地伸手拉我一把?苏睿柠,你到底凭什么这样对我?”

苏睿柠叹了口气,很诚恳地说:“西柚,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对,我再度向你道歉,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

“对,你说得没有错,你没有什么好的,一直以来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如此执著地追求你。苏睿柠,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好好地生活。离开你,我会过得很好。”朱西柚拿起刀,狠狠划向桌上的牛排,“现在你可以走了,记得走之前先埋单。”然后她疯狂地切起牛排来。

苏睿柠听见那刀子发狠地在盘子上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再看朱西柚,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吃牛排的事情上去了,便起身道:“西柚,你是个好女孩,你一定会找到比我好的男人的。”

然后他去款台埋了单,离开。

朱西柚透过玻璃墙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马路对面,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样悲惨过。

如果这就是苏睿柠的答案,她真的宁愿他一辈子都不要见她,那么起码,她对他还留有一丝幻想;那么起码,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可笑。

同情、依赖性太强、不够独立……

这些看上去很中肯的词语像是一根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入她心里,让她痛不可抑,几乎快停止呼吸。

原来,这三年的追逐对苏睿柠来说连烦恼都算不上。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她,他拒绝她的真正的由是什么。或者说,在他心里,她到底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她过得好不好也与他无关,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配合彰显他乐于助人、日行一善的良好品德。

她正哭得酣畅淋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小姐,你的牛排快变成牛肉汤了。”

她负气道:“要你管!”可是奇怪,这个人的声音好耳熟。

朱西柚转过头一看,旁边的人居然是徐蔚勐!真是冤家路窄!

徐蔚勐坐到她对面,很八卦地说:“怎么每次看见你,你都要哭,这次是被谁骗了钱啊?”

朱西柚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承认上次你是骗我的钱了?”

徐蔚勐语塞,转而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爱计较,大不了你这顿我来请好了,这家店的牛排也很贵呢。”

“不用了,这顿已经有人埋单了,但是我一会儿想去喝酒,你请!”

徐蔚勐很爽快地点头:“没问题!”

朱西柚第一次进酒吧,也不知道点什么好,就直接冲吧台的调酒师说:“给我来杯酒,要最贵的,度数最高的!”

徐蔚勐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调酒师征询地看了一眼徐蔚勐,他摇了摇头,调酒师心领神会,便去调了一杯Baileys。

朱西柚喝了一口调酒师递过来的酒之后,抱怨道:“怎么那么像牛奶啊!徐蔚勐,你该不会是为了省钱来忽悠我的吧?”

“当然不是!这种酒的后劲比较大,不信你问他!”徐蔚勐指了指调酒师。

调酒师立刻配合地点头。

朱西柚这才勉强地继续喝,喝完一杯又要一杯,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就算是度数最低的酒,也把她自己喝醉了。

喝醉之后的她双手扶住徐蔚勐的肩,一个劲儿地追问:“你说我哪里不好?哪里差劲了?我像一个需要别人同情的人吗?我不够独立吗?”

徐蔚勐知道她醉了,当然顺着她的话说:“没有没有,你很好,你很独立,很坚强。”

“那他为什么那样对我?为什么?”

“那个苏睿柠是不是?他没有脑子!他是白痴!”

“我要找一个比他强N倍的男人,我要证明给他看,没有他,我可以生活得更好!你说我能不能生活得更好?能不能?”

“当然能!”

朱西柚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满足地笑了笑,然后整个人朝着徐蔚勐的怀里倒去。

徐蔚勐赶紧签了单,抱住她并把她丢进车的后座,然后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就在他扶着朱西柚进房间的时候,朱西柚突然醒了过来,挣开他的手,捂住了嘴,做呕吐状。

“朱西柚,要吐你去洗手间!”徐蔚勐可不想深更半夜的自己家里充满着被胃酸浸泡过的食物的味道,更不想动手去清理这些秽物。

“好的。”

看着朱西柚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徐蔚勐便放心地去厨房烧水。待他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朱西柚正双手趴在电视柜旁边的鱼缸边上,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乳白色的呕吐物顺着水流蜿蜒而下,鱼儿们四处游躲,徐蔚勐额上青筋暴现。

他把本来准备给朱西柚泡蜂蜜水解酒的玻璃杯砰地放到桌子上,然后把她从鱼缸边拎出来,扔进一间小黑屋,再把散发着酸臭味的鱼缸也搬进小黑屋,然后把屋门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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