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至深处 第十五章(2)

老林把我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包,打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出现了。我说,呀!你妈的遗物,带小金条做什么?老林说,你都不知道,容容去德国留学那天,我悄悄塞给她的,让她在国外备不时之需。昨天晚上,她偷偷还给我,说:奶奶的遗物,还是你自己保留,以后我赚了大钱,我会告慰奶奶天灵的。我明白了,老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婚礼上,他的心也是肉长的。

古兰德班克,非常男性化的名字。这艘有45平方米的二手游艇,外表看简直是全新,造型古朴,不花里胡哨,不油头粉面,在众多的游艇中,他显得沉稳、老气,显出一个中年男子汉的成熟。

进入船里方知,外面是金属包装,里面全是木头结构,木头的芳香还没散尽,仍有一丝檀香的余味,味道很典雅。

一个客厅,中间是一个条桌,两边是两排沙发,可以睡两个成人,好比火车的软卧;墙上挂了一部彩电,正在播放好莱坞的《伊丽莎白》,信号非常清晰;一套音响正播放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声音好听得如同邓丽君在你耳边呢喃——这是杰克的风格。往里走,走到顶端,有五级台阶,直通楼下卧室;靠近台阶左边,有一个小厨房、一排厨柜、一个不锈钢大水池,池里有两个水龙头,粗的是生活用水,细的是即放即饮的净化水;台面下方是三个冰箱和一组橱柜,里面的锅碗瓢盆多得像饭店,在船上,也得大托盘托小托盘,小托盘托小汤碗——这也是杰克的风格。台阶的右边就是小小的室内驾驶室,一个特别高大的驾驶椅,前面是电脑操纵盘,密密麻麻镶嵌着几十个按钮,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四面八方通透,可以看见任何一个方位的动态。拾级而下,楼下有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大卧室有一张大床,两边是低柜,小卧室有一架上下床,有一个小单人床,类似火车上的软卧,可以睡三个人;卫生间小巧玲珑,有洗手池,有小马桶,还有一个淋浴房……鸽子虽小,五脏俱全。我们一进门,立即门窗紧闭——这种行为非杰克莫属。

船尾是一个室外厅堂,可以放下一个餐桌、六把椅子,供六个人用餐。餐桌一靠边,就是一个室外客厅,可以坐在重量级的沙发上观海景,侃大山。

船头尖尖圆圆的,好像一张长长的瓜子脸,非常秀气。一条细细的走道绕船一圈,温柔得像一条田间小道。

从室外楼梯爬上二楼,是一个较大的驾驶室加厅堂,两排沙发围住一张餐桌,可以睡两个人。一个不锈钢水池,一组小柜子,船的顶棚,四周却没遮档,驾驶台在最前方,与楼下的驾驶盘一模一样,上面全是电脑操作的按钮。正驾坐的旁边有一把大椅子,是副驾驶的位子,坐在上面可以居高临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边缘处,钢架架起一个用特殊布料包起的庞然大物——救生艇,这种小艇也可以当小游艇,很多人家周末会把船开到小岛附近,然后放下小艇,一对对年轻夫妻坐在上面滑翔。

老林谈笑风生,大摇大摆地东蹿西钻,忽上忽下,旁若无人,这是在向杰克示威呢?我说,你稍微收敛点,他说,收敛?为什么?在女儿的领地我不能天马行空,我还算个男人吗?这个人,也是惹不起的,杰克总以为世界上只有他厉害,太低估了他老岳父笑里藏刀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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