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
我说:“你能,我还不敢要呢,你私自拿钱借人,这是对老娄的不尊重。如果是我向你女儿借钱,怂恿她瞒着丈夫,你会把我看成什么人?!”
她大喊起来:“实话对你说,我不过发现杰克的毛病,想通过借钱来试探一下这个人的秉性,你以为我真缺钱吗?笑话,七位数的存款我还是有的。幸亏我们娄汝云嫁了一个非常听话的路易,路易也是有本事的人,法国最大的巴黎证券交易所的证券名经纪人,同样是有钱人,他怎么就能对岳母毕恭毕敬?就为容容嫁了杰克,我骂死我们云了,我骂她牵了一个破线,害了容容。”
我也叫起来:“杰克没有害容容,他是真心爱容容。”
她说:“我觉得新加坡男人很次,汝云同一个新加坡有钱人好过一阵,我坚决反对,新加坡男人自私自负。接下来她自己也领教了,分手了。这么跟你说吧,新加坡人捐给慈善机构的礼箱,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垃圾?”
我惊讶地问:“还有捐垃圾的?”
她说:“比垃圾还糟糕,那是些过期的和吃剩一半的食品,还有把过期六年的醋当爱心捐献,中国都少见。新加坡的救世军每月要花好几千元来处理这些垃圾。这里有非常差劲的人!”
电话里传来嘟嘟响——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电话,我发了半天愣,新加坡男人果真那么次吗?据说,香港男人不能嫁,台湾男人不能嫁,欧洲男人不能嫁,黑人男人不能嫁,小国男人不能嫁,现在轮到新加坡男人了,那么,只有中国男人才能嫁?中国男人就不捐垃圾食品?中国男人就大公无私?……邢大姐把我的心搞乱了。
我为杰克当了一回狙击手,这一仗,我与邢大姐的友谊从此了结。邢大姐是个不错的人,毛纺厂的质检主任,处级,人漂亮,素质也高,退休了跳起国标舞,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容容上大学时,她就教过容容跳国标,让容容在北大拿了奖。她还特别大方,只要你有难处,别说借钱,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容容赴德国的一切手续,全是她一手经办,包括一大早到大使馆去排队领表,寒冬腊月挽着容容的手,带她去面试,一等就是两小时,我和老林基本没有费心。为了杰克,牺牲了我和邢大姐的这份友情,太可惜。而我为杰克的辩护,一小半是真心,一大半是违心。这样做,值得吗?
第二天,我给容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所发生的一切,我听见杰克在一旁用英语发问,容容翻译给我听,我就一一回答。最后,容容说,妈,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与邢大姐的这场交锋,我觉得自己可以用良心当枕头,怎么睡都不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