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我立即给容容打了个电话,容容说,我给你打过去。他们有一个省钱的电话卡,只要在前面拨1516,再拨地区号,打到中国只要两毛多人民币。容容在电话里对我说:“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问:“有事吗?”容容说:“奇怪的事,邢阿姨给我打了一个很奇怪的电话。”我说:“我也接到娄汝云一个怪怪的电话,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容容抢着说:“邢阿姨的电话,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目的是什么?很可能邢阿姨还会给你打电话,因为牵涉到钱。她向我借钱,一借四万新币。奇怪的是,云自己非常有钱,在中国和新加坡房子比我们买得多,为什么邢阿姨向我借,而不是向她女儿借?是嫌我们给她打的两千新币红包太少?邢阿姨说,她的好朋友,一次借给她五万新币,根本不要她还钱。我说,我要同杰克商量。邢阿姨说,你连这点事都不能自己作主?我说,杰克是我的丈夫,我做这么大的事能不和他商量?她说,和他商量,那还有指望?好,你商量吧,我等你的回音。我问邢阿姨,云那么有钱,你怎么不向她借钱?她说,说来话长,这钱是她做担保,为老年舞蹈团的一位最好的朋友借的,可是到了还钱的时候,朋友不见人,而云根本不知道妈妈当过担保人,如果知道了,会非常生气,所以只能向我女儿最好的朋友借。”我说:“她怕她女儿生气,就找女儿的朋友来摆平,就不怕女儿的朋友和女儿朋友的妈妈想不通?”容容说:“更奇怪的是,她过了一会儿又打来电话,说不必了,既然你要同杰克商量,我就不向你们借了。我的朋友个个都很仗义,绝不会拒绝我,你这里我不过是试探一下,果然,你不豪爽。这年头,越有钱越小气,倒是一些并没多少钱的朋友非常肝胆仗义,杰克这个人,我早就有感觉,小气……不过,这事你千万不要对云说,否则我们母女会有一场轩然大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等我再打过去,电话永远没人接,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我说:“你认为云真的不知道邢阿姨向你借钱吗?”容容说:“云是个正派人,我欣赏她,我觉得云肯定不知道。”我说:“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对云说起这事,滴水不漏!”容容说:“云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是我与杰克的牵线人,我们从北大同学到现在,二十年友谊,退一步说,就算是云参与了母亲的事,我也会原谅她。”电话打完,我才想起,我关心的PR,却忘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邢莉君真的打来了一个电话,劈头就问:“白老师,容容都对你说了吧?”
我问:“说什么了?我们好久没通电话了。”我必须装傻。
她说:“我向她借钱的事。”
我故作惊讶说:“你?借钱?借什么钱?”
她说:“咳,别提了,为这事,我真是一肚子的气,也可能得罪了你的女儿女婿。”
邢莉君喋喋不休地向我说起这件事,她说了半天,越说越糊涂,我听了半天,更是一头雾水。我说:“邢大姐,你要借钱可以直接找我和老林呀,何必向他们小辈借,你需要多少,我给老林打个电话,让老娄去取,以后还到我们账号上不就得了?”
她说:“我找你们借钱?我这次借钱正是为了你们,一方面解我的燃眉之急,一方面为你们俩老谋点福利。”突然话锋一转:“不借了不借了,本来是出于好心,我还到你们账号上,杰克就不好意思要回去了,这不是为你们好吗?”
我哈哈大笑说:“我们不缺钱,不需要向他们变相要钱。”
邢莉君有点恼怒,说:“我有人格,我有尊严,我是国家处级干部,不是小市民!实话说,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杰克对你们并不大方,他不仗义,容容根本驾驭不了他。容容自己赚的钱,自己作不了主,真是可怜啊。我问你,杰克关心过你们吗?带你看过一次电影,听过一次音乐会吗?你知道新加坡的“榴梿壳”、海洋馆、野生动物园吗?他为你们做过什么?需要你的时候才会叫你们来,否则会让你们打扰他的五星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