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帆举手回答:“老师,你刚才在用‘莫尔斯’电码问,我们当中有谁怕死吗?”
“你们都学过莫尔斯电码吧?谁没学过请举手。”没有人举手,德莱恩有些生气了,“嘁,你们的耳朵都是聋的吗?记住,要每时每刻把自己的耳朵像眼睛一样睁着,像你们这样,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德莱恩有些生气地说,“间谍,就是天天和死神玩捉迷藏的人。你们谁怕死?谁害怕死神请举手。”
冷场,没有人敢于举手,学员们面面相觑。
德莱恩继续言道:“其实呢,每个人都怕死。我刚上战场的时候也怕死,后来发现,那些让子弹打死的都是胆小鬼,反而是你不怕死,子弹见了你就会拐弯,炸弹见了你,就会改变弹道。问题在于怎么样克服这种畏惧心理,多学些本事,把自己变成一个间谍全才、一个特务通才……”
晚上,男生宿舍408室,林闻涛急匆匆推门而入,冲着躺在床上看书的杨锦帆大喊:“不好了,有人上吊自杀了!”
林闻涛道:“就是那个老兄啊,死得可惨啦,把几个女生吓得吱哇乱叫啊。”
杨锦帆起身道:“走,看看去。”二人急开房门,刚要出门,只听见走廊里传来魏校长威严的声音:“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死人哪!都回房间去,10点按时熄灯。”
几个医护人员抬着副担架匆匆从门前走过。杨锦帆赶紧关上房门,回身叹了口气,“嗨,当兵的,死就要死在战场上,这样死,只能算个狗熊。”
突然,远处传来“呜呜”的警报声,走廊传来一声大喝:“全体熄灯,防空警报!”
林闻涛几步蹦过去,关上电灯,二人跑到窗前,向外张望。
只见四野一片漆黑,远处一个山头上有盏红灯亮着,一闪一闪的,像鬼火。
“那是什么灯,鬼谷子?”
“那叫初级空袭警报,一盏灯亮呢,说明鬼子的飞机刚从汉口机场起飞;两盏灯亮呢,就是到了重庆上空了。”林闻涛很内行地说。
“真的呀?那今晚重庆又要挨炸啦?”杨锦帆有些紧张起来。
林闻涛有些丧气地往床上一躺,一边习惯性地摆弄着那只银壳怀表:“是啊,轰炸,轰炸,成天他妈的炸,小鬼子丧心病狂,不把重庆炸平誓不罢休啊。”杨锦帆也躺到床上,手枕在头下,“唉,学校这鬼地方,简直把我憋死了。鬼谷子,想个什么办法呀?”
“哼哼,我的大少爷呀,知道了吧,这里是郊区,可没有上海滩的花花世界哟,更没有美酒和女人呀。”
“去你的吧,你太小瞧我了,柏林和慕尼黑那些德国城市我都待腻了,还在乎上海?!”杨锦帆分辩道,“我就是想溜出去,逛逛重庆的街景,好好散散心,痛痛快快喝一通。”
“你看,这是什么?”林闻涛好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把钳子。杨锦帆不解地看着林闻涛。林闻涛得意而又神秘地说:“我的大少爷,我早就打探清楚了,学校西面是个仓库,东面是个军马场,只隔着一道铁丝网,军马场的围墙只有一米来高,翻出去离公路只有100来米,那儿进出市区的汽车多得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