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头杀手再现!2

很久以来,每逢看到长头发的女生,我都会想起看台背后那短暂的几十分钟,猜疑着那些女孩究竟是不是她,最终都一一否决。我最初的情人已经被一锤子砸死在街头,这样的结论够可以了吧?他们说,校花非常可怜,冷兵器时代的爆头法。她就这么死了。作为一个谜题的答案,尽管答非所问,但我已不能再问下去。某些事情一旦明白了细节和脉络将是非常非常糟糕的。恐怖世界的脸孔,有时狰狞,有时悲哀,有时笑靥如花。

整个四月我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背后被人喷了血红的“SB”,这事不算,莉莉卡不算,敲了头的女孩也不算,我预感到的是有什么改变我人生的大事,生命顺流而下忽然遇到了落差五十米的大瀑布,摔得头破血流也值得,只要能改变航线。可惜,到头来遇到的都是些糟心事,或鸡毛蒜皮,或一塌糊涂,或毫无头绪。我所预感的,毋宁说是我所期待的,其实它不会来临,正所谓绝望。

总得找点事情干干。任何事情都可能是一个诱因、一个入口,走进其中也许会发现那是一条死胡同,也许有一个平淡无奇的出口,也许绕回原路。谁知道呢?总要试试看才好。

五月二日还是放假,我哪儿都没去,躺在床上读那本荒疏已久的《亚洲古兵器图说》。亮亮新染了一头金发闯了进来。我忙坐起来看,发现他左耳还戴了个耳钉,换上了哈韩牛仔裤,整个人都变了样。这孩子是从乡下来的,长得极瘦,风都能吹走的样子,过去被诟病为“搓板”,但换了这身装束以后,缺点反而变成优点了。我悠悠地说:“亮亮,你这身打扮就别想找到工作了。是不是开始吃软饭了所以无所谓啊?”亮亮说:“老夏,我们组织了校内联防队,你也来参加吧。”说完这话,外面又涌进来几个,都是亮亮的同乡。这些人都来自T市下面的一个镇,叫做溪口镇,他们被称为溪口人,听上去和元谋人什么的有点像。溪口人都拿着两尺来长的镀锌管,看起来这就是他们联防队的武器了。也没什么出息,镀锌管明显是从附近的工地上捡来的。

“干吗都是你们溪口的啊?”我有点奇怪。

“昨天被敲坏的那个女孩就是我们老乡。”

“懂了。”我说。

有个长满青春痘的说:“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以为大学生好欺负。”

“大学生当然好欺负。”我说,“可是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呢?”

青春痘说:“当然是敲头的民工。”

我说:“首先,你没有证据说凶手是民工;其次,凶手只有一个人,并不存在‘他们’之说,你这种泛指是很不准确的;再次,人家就是刑事犯罪嘛,不存在欺负不欺负的,刑事犯罪由警察负责。”

青春痘根本没有听我在讲什么,振臂高呼道:“保家卫国!保护女生的利益不受侵犯!”

我想和他是没什么可多说的了,转头问亮亮:“你们拉了多少人?”

“不多,八个。”

“管饭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由青春痘作答:“不管饭,志愿的。”

“如果管饭的话你可以拉到八十个人。”

青春痘忽然生气了,扬着镀锌管走到我床边,说:“你是在嘲笑我吗?”被亮亮他们拦住,倒拖了出去。亮亮解释道,被敲坏了的女生,以及被当场吓傻了的女生,都是青春痘暗恋的对象,现在一个被砸得生死不明,另一个被吓得精神失常,故此青春痘本人也有点不太正常,希望我原谅他。我只能说,让那个白痴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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