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四大奇案揭密(三) 3

曹二虎道:“柳博品私设刑具滥用严刑,虽无劣声也算半个酷吏了。我戎马倥偬十多年,掏人心肝的事情都做过,却从没想到弄出此种剥皮的刑具来。想不到这样的魔头倒有个如此天资国色、色艺俱佳的女儿。”

陶子文看了曹二虎说话的神色,知道他动了心,笑道:“虽然柳博品为人含鄙无情,有些暴虐,书却读得很好,且会种种乐器。文庙里习乐所的各种古乐,他都能教人练习。所以他这个女儿的笛子吹得这样好。还有,你说的柳剥皮私设刑具滥用严刑的事,后来他就因为这个被上司问责,调到川西为官,路上被仇人杀害,也算是因缘报应。”

二人又闲谈一阵,安歇了。次日东方露白之时,船便开离了黄鹤楼。

走在水路上,曹二虎对那女子念念难忘,又向陶子文提起来道:“听说那柳家女儿要去投奔她姨父姨母,听口气又担心亲戚无情,不知她的姨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陶子文道:“柳博品是有一个连襟,叫做林儒卿,二人同是福建藩台福保的女婿,两连襟都仗曹福保的奥援。林儒卿在江苏也做了好几任的县官。他刚才所说的海哥,就是林儒卿在海门厅任上生的儿子。林儒卿做官极其贪婪,极善搜刮地皮,盘剥百姓。他做海门知县时,有人就他的名字做成一副骂他的对联,乘黑夜贴在他县衙的大门上。他看了几乎气死,那对联道:‘本非正人,装作雷公模形,却少三分面目;惯开私卯,会打银子主意,绝无一点良心。上联切儒字,下联切卿字,暗切儒卿之名。后来,因他贪赃枉法的太厉害,他的上司实在看不过眼,将他参革,不知耗了多少昧心钱才得脱身。如今在南京做个小官。听说此人爱钱如命,花钱十分鄙吝。柳姑娘说他家借给林儒卿三千两银子的话,我看必是有去无回。将来是否能善待于她,也在两说之间。”

曹二虎叹口气道:“好一个娇美可爱的姑娘,却要受此磨难。若能帮忙于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陶子文知道他的意思,笑道:“那么,曹守备仍旧把船开回到黄鹤楼下去好不好?”

曹二虎笑笑并未答话。

船行到第三日下午,忽然刮起大风来。同行的船,已有一只重载的被风打沉了。各船上的人看了都害怕起来,只得急抢到背风的汊港里停泊。汊港小了,停泊不了许多船只。后来的船,就只得靠近浅水滩,使船底搁住不能转动,以免被风刮到江心里去。曹二虎的船也是打不着汊港,就在沙滩上抛了锚。所靠的这处沙滩上,一望无涯的,尽是七八尺深的芦茅,被狂风吹得一起一伏。七月初间天气的芦茅,尚不曾完全枯槁白头,青绿黄白相间,起伏不定的时候,就和大海中的波涛一样。

曹二虎与陶子文同立在船头上看了一会儿,笑道:“这般景物,也是我们在平日里所领略不到的。”

陶子文道:“若是还像前两年那样的乱世,像这种所在,我们的船敢停泊吗?只怕连船底板都要被人抢去呢。也就是现在复归太平,没有失业的人,尽管有这般好藏匿的所在,有谁愿意去干那些犯法的勾当。”

曹二虎惯走江湖,对陶子文道:“虽是这样说,但毕竟不及盛世。长江这一带,也未必真安靖,不过没有大帮巨盗,小贼们略敛形迹罢了。你看只有我们这一只船靠在这芦茅边上。像那些装运了钱财货物的船,也是防这类地方不妥当,所以都挤到那边汊港里去了。”

陶子文道:“曹守备说的极是。此时天色还早,上流头的船还要接着下来,再过一会儿你瞧罢,一定还有船在我们这一带停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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