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信任我,甚至为我而背叛了他势力庞大的家族!
要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在骗他,他会怎么想呢?
唉,也许我已经铸成了大错,但愿一切还能够挽回!
零九年五月二十三日?阴天?小风
睡不着,出去走走。
今天是到达若尔盖草原的第十四天。
这里很冷,夜晚气温达到零下十三摄氏度。
草原上到处都是沼泽,看不见的沼泽。
在我看来,草原各处都是美的,生机勃勃,到处是鲜花和青草。
但是,不是。
鲜花的背后隐藏着罪恶的沼泽。好多人陷入其中,连个水泡都翻不起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我们死了很多战士,年轻的战士。
我很难过,好在他一直陪在我身边。要是没有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一遍遍安慰我,不管到了哪里,不管是鬼窟、若尔盖草原,还是黄河源,他都会一直陪着我,直到彻底找出黄河的那个秘密。
但是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我。
虽然我信奉唯物论,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偏向于有神论了。我不得不像奶奶那样,将希望寄予上帝,虔诚祈祷一声:“上帝呀,希望你能保佑我们吧!”
看完这段日记后,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何这日记的中间和后面反差那么大,无论是风格还是心机,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我仔细对照了一下,前后的笔迹是相同的。只不过前面的笔力漂浮,显示写字者感情丰富,内心容易波动;而后面下笔更有力量,也更坚定,说明写字的人内心坚定,不会为外力所移。
还有,这日记前后相隔了两年。看来这两年中一定发生了许多大事,不然一个人不会变化那么大,甚至连行文风格都发生了变化。
今天已经是进入若尔盖草原的第十七天。我们已经翻过了雪山,进入了彻底的无人区。这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沼泽、瘴气、冰雹,还有冰冷的残酷的雪山。
我和白淼在翻越雪山时,和战士们失散了。两个人又饥又冷,顺着山脊往外走。干粮和水都不多了,也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没有想到的是,翻过雪山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幽静的峡谷,峡谷中隐藏着一座寺院。
白淼扶着我推开寺院的大门,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人,一个活人!
我们吓了一跳,那个人却站了起来。我们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身披绛红色的僧衣,笑眯眯地看着我,对我合十,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走开了。
我们两个简直惊呆了,在这人迹罕至的大雪山中,怎么可能会有人?更不要说是一个孩子那么大的喇嘛!而且他说的那句话字正腔圆,是再标准不过的汉语。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的竟然是“你回来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回来了?难道说我曾经来过这里?
我很害怕,藏地的东西都是神秘的,像是笼罩着什么鬼魅色彩。
白淼一直安慰我,说藏地多寺院,这个寺院也许就是修建在山谷中的,有藏民每隔一段时间就上来送食物,所以才会有小和尚,让我不用怕。
话虽这样说,可我总觉得那个孩子大不一般。尤其是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个孩子,却像是一个充满禅机的老僧。
难道他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
我听说,西藏有一种转世灵童,生来就知道所有事情。
他是不是想告诫我,让我就此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