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人缓缓开启车窗,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尤其是他偏西方化的五官,让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刚毅。
舒茼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一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转身想走。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他的表情极其认真,完全不像那种随便与人搭讪泡妞的公子哥。
可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何况她根本不认识他。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舒茼懒得搭理他,欲走,又听他说:“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别有企图?”
“任何一个正常女孩子在这种时间被你这种男人搭讪都会认为你是有企图的。”舒茼语气不善,把温柏言带给她的愤懑全送给了面前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路灯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漆黑的眼睛微微一闪,说:“你不认识我?”
“请问你是哪位天王又或者是哪个名人需要全世界都认识你?”
男人居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耸了耸肩说:“你还真有意思,真不需要我送?”
“不需要”三个字来不及说出口,突如而来的低沉男声已经代替了她的回答:“我送她,不用麻烦时先生。”
舒茼和车里的男人皆一惊,舒茼惊讶的是这个声音居然是温柏言的,以至忽略了温柏言对那男人的称呼。她蓦然转身,眼睛正好撞进他幽深的瞳孔里。他含着笑,虽然蹙着眉,可还是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儒雅气质。
“原来是温先生,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后会有期了。”银白色的跑车在黑夜里迅速画出一条弧度,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舒茼定在原地傻傻地问:“你们认识?”
“有些交情,走吧,该回家了。”他拍拍她的头,掌心微凉。
舒茼没动,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柏言看看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来接你。”
来接你。真温暖的三个字,可是这个时候竟然温暖不了舒茼的心。舒茼想起刚才他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他不知道他也许是无心的举动却刺伤了她。
“我自己可以回去。”舒茼嘟哝了一句,绕过他想走。心里分明有一个声音在警告她不该闹这么无聊的别扭,更何况她是他的谁,有什么权利和资格跟他闹别扭?
手腕蓦地被人攫住,他略带粗糙的指腹与她的皮肤贴合,惊得她一动不敢动。舒茼低垂着眼睑,原来所谓心动就是这样子的。只要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止不住地欢喜和期待。
但是温柏言,我怎么能对你有期待?
“又耍小孩子脾气,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走,我送你。”
温柏言这么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再坚持下去似乎有些无理取闹。舒茼撇撇嘴,跟着他上了车。
一路无言,静静地盯着窗外,第一次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转过头看他,他专心开着车,刘海贴着额头,鬓角打理得十分齐整,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十八岁的外貌,三十六岁的年龄。
“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温柏言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忽然一愣,她歪着脑袋打量他的模样在昏暗的光线下甚是可爱,像个孩子一样。他看得失了神,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些有阳光和温暖笑容的美好时节。曾经他也小心翼翼地珍藏过一个女孩子简单纯粹的笑容,后来还是不小心弄丢了她。命运这种东西,无常难测,当你以为会一辈子的时候,转瞬便是离散。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天长地久。假如爱了十年的人都能舍得与你分离,还有什么感情是可以长久的?
舒茼被他盯得寒毛直竖,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说:“应该有。”想想又加上一句,“正常情况下有。”
“嗯,知道了。”他淡淡地回答,加快了车速。
舒茼懵了。知道了,然后呢?温柏言的沉默告诉舒茼,没有然后了。她索性闭目养神,既然看不懂这个男人,那干脆就不要看,省得惹自己心烦。
她原以为那只是温柏言一时兴起的问话,那天后来他淡漠的态度更让她不敢有半点儿非分之想。于她而言,温柏言是天使,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凡人,天上地下,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