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先生]
我拿起她给我的十块钱仔细端详,我从未如此认真过——一张五块的,五张一块的。每一张人民币都会经过许多人的手,但这几张在她的手上明显受到了尊重爱护,边角抚平,序列一致——她是一个爱钱的人。我笑了笑,将钱收进了钱包,准备下次有机会再还给她。
可是,北京那么大,我和她都是茫茫两千万人中的一人,能够遇见一次已经属于缘分,两次已经属于奇迹,至于第三次,近乎不可能。
接下来的时间,我异常忙碌,工作之余,一遍遍修改设计稿。冯教授时常来工作室给我提些意见,但我想在个人的首秀上展现不一样的风格,尽量避免导师的影响。媒体对我批评最多的便是作品形式单一,主题重复,我必须要有所突破。
一场时装秀需要大量的作品,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创作灵感枯竭。这本应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却成了我最苦闷、最压抑的时刻。常常,我拿着笔,对着白纸一整天落不下一笔。我从未如此焦灼、抑郁,怀疑自己。
冯诺时不时来工作室找我,和她牵着手走在校园里,很多人会在我们身后议论:“看啊,那就是青梅竹马,从高中到大学,才子与美女!”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时,冯诺总是一脸甜蜜。她真像个无忧无虑被宠坏的小孩啊,从小到大被照顾、被呵护,却不曾注意到我有多么不开心,更无从谈起给我安慰和开解。
第一次,我觉得我和她这么近却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