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会一直孤单(9)

李响定定地看着他:“不,你错了,她找到了。那个人……是你。”

许至远如遭雷轰,呆立了半晌。

“她曾经买了一对情侣手链,让我把其中的一个带给你,算是变相委婉的表白。我拿了手链并未给你,第二天还给了她,说你要专心学习,拒绝了她。”

“你……”许至远正要破口大骂,却生生止住了。他说得对,即便他真的替她传达了心意,一心满是复仇的自己仍会拒绝。

“她现在在哪里?”许至远问。

李响说了地名。

许至远警服都来不及换,飞奔而去。他来到了江若琳的家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忐忑而激动的心情。他年少的时候对她心动,但却不能言爱,更何况他最好的兄弟也喜欢她,先开口已经抢先了一步,他不会与自己的兄弟争抢。如今,他大仇得报,可以言爱。她选择了他,必定会情深日长;敲开门之后,必定是迟来的重逢拥抱。

他满怀期待地轻轻敲开了房门,前来开门的是个中年人,看到门外站着的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许至远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愣了一下,站在门外想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在卷宗里看过的照片,那是潜逃多年的黑帮老大万三。他立刻拨通电话,不到十分钟警车将小区重重围住。

当警察抓住万三将他带离的时候,江若琳看着许至远的身影泪流满面。万三是她的父亲,出事之后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改随妈妈的姓。万三潜逃多年之后,思念女儿,偷偷溜回来看她,然而,却不料撞上了许至远。

他和她之间,即便心有千千结,也被这当头一刀悉数斩断,深深而巨大的鸿沟横贯在彼此之间,无论如何都难以逾越。

万三归案之后,一切的案情水落石出。原来,他当年收买了许至远的爸爸,所以才一次次逃脱了追捕。李叔叔有所察觉,质疑许爸,两个人在书房发生激烈的争吵。接到线报之后他们继续参加了追捕行动,许爸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在车过山路的时候想将李叔叔甩下去。争夺车辆控制权的过程中,车辆失控,翻滚山谷,许爸死了,李叔叔受伤。但伤好之后,李叔叔为了保住许爸的名声绝口不提他的背叛。为了照顾他们孤儿寡母,李叔叔娶了他的妈妈。

许至远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他无颜面对李叔叔,申请调到了西北,成了一名边防警察,将自己放逐在广阔的荒野中。这荒野如此之阔,他一个人如此孤单。

11

在无数个夜晚,他想起他的青春过往,如果他心中的恨少一些,爱多一些,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那个阳光爽朗的少年会不会永远灿烂,那个畏惧爱情的女孩会不会得到所爱,而心事深沉的自己会不会过得快乐一些,不至于痛失所有?

每一次想起,他都会痛到撕心裂肺。

他终日驰骋在茫茫的草原上,夏季水草丰茂肥美,冬季白雪皑皑,一片荒芜。

一岁一枯荣中,他渐渐明白仇恨可以消弭,友情可以淡化,唯有相思不可忘。

天下之大,江河之广,他们若能再次不期而遇,便应承命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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