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余韬熟悉的声音:“是我,阿锐,你在哪儿?”
余韬:“我知道是你。我在哪儿,你说呢?”
阿锐:“我是问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余韬:“我刚编完片儿,准备出台。”
阿锐:“出台。哈哈哈。你也做这行了?卖淫啊。”
余韬:“你大爷的,你才卖淫呢。电视台。”
阿锐:“行行行,不和你贫了。来亮马河桥的夜上海,一帮朋友都在,你赶紧过来吧。”
阿锐是余韬小学和初中的同学,算是一起玩到大的死党。高中时阿锐去了浙江的另一个城市,大学在上海学的是物流,毕业了就留在了上海,现在算是从商了,自己注册了一个小装修公司,专门代理某个室内隔断的品牌,连带经营的还有地毯门窗什么的,算是小打小闹,但也小有进账,胜利的曙光在前面。阿锐从小就是孩子王,身边天天围着一帮虾兵蟹将。余韬小的时候学习不好,也没有什么体育特长,总是躲在操场边上远远地看着阿锐他们踢足球,所以阿锐常常骂余韬枉为男人,就是一个水货。人世间就是这样的戏剧,当所有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在外地混不下去,一个个托关系回到了父母们工作了一辈子的单位,只有余韬和阿锐还坚持着自己的理想,他俩放弃了安逸,放弃了市井小民,剩下的只有执著。
余韬知道见阿锐肯定逃不掉喝酒了,索性打的直奔夜上海。夜上海是一个KTV夜总会,档次算是城里中上等,里面陪唱歌的女孩小费一般在三四百左右,加上包厢费和酒水,一个中包的费用大概在两千五左右。出租车从国贸中心桥一直开到了亮马河桥的辅路上,在夜上海的门口停了下来,付完车费余韬才想起来,忘记问阿锐具体在哪个包间了。
余韬拨通了阿锐的手机,那边响了十二声都没有人接。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自己进去,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找,这时短信过来了,是阿锐发的就四个字:九号包厢。余韬进了大厅,两侧穿戴性感的女孩儿一同鞠躬:“欢迎光临。”他问了领班九号包厢的位置,领班很殷勤地带余韬来到了九号包厢的门口。透过玻璃他看见阿锐那张胖乎乎的脸,他老人家正左右各搂一个身穿红色超短连衣裙的女孩,K的歌曲竟然是 《 痴心绝对 》。余韬暗笑,你可真是痴心绝对,搂两个女孩儿你还痴心。余韬推门而入,阿锐高兴地站了起来,女孩们很识相地将音响按了静音。
阿锐:“大记者你可终于来了。”然后阿锐对着屋里所有的人郑重其事地说:“这就是我的发小,大记者,余韬。大家欢迎一下。”
屋里响起了很做作的掌声,连带着还有劝酒声:“喝一杯吧。”余韬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喝下了第一杯黄色的液体。阿锐让余韬坐在他的身边,并召来了领班。
阿锐:“领班,去,再叫来十个女孩。”末了他还加了一句:“精挑细选啊。”
两分钟的光景,门开了。十个一水的黑色长发黑色吊带连衣短裙黑色丝袜黑色高跟的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余韬的眼前,余韬明显感觉到杯子里的啤酒有一股腥味。
阿锐拍了一下余韬的肩膀:“我靠,你用不着流鼻血吧。哈哈哈。赶紧挑两个。”
余韬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见了这么多漂亮女孩竟然流鼻血流到了杯子里,他当时恨不得有一个地缝,马上钻进去。就在余韬准备再次仔细瞅瞅这些佳丽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定格在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脸上。这个世界啊,不得不感叹。您能猜出来吗?对,就是杨子北。今天的子北已经改头换面了,亮丽得犹如明星,而那天发廊妹的打扮已经一去不复返。余韬在想,女人啊,真的很难下定义,只要肯打扮,这气质啊,这线条儿啊,都是可以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