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令人惊叹的,这只是该做的事,露西。”
妈妈替我帮腔道:“现在的女孩们有时会在快三十岁的时候有孩子的。”
“但是她已经三十了。”
“还差几个礼拜才到三十呢。”我微笑着回应道。挖苦的语气已经越来越强,我准备开火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在两个礼拜之内有孩子,那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呢。”祖母说完又开始涂她的黄油。
“现在才开始学,可能会显得年纪有点大。”妈妈说。
祖母听了发出不屑地啧啧声。
“她们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妈妈继续道。
“她有事业吗?你觉得我那时天天在实验室里干嘛,烤面包吗?”
妈妈不说话了。桌上还放着她烤的面包呢。妈妈常常烤面包,每个人都知道,特别是祖母。
“反正不会是在喂奶。”我小声嘟囔,但这没用,每个人都听到了,他们都看着我,不是每个人看上去都开心的。我没法控制自己。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只是在我看来,父亲不像是母乳喂大的。”如果莱利的眼睛能再张大一点,它们就要爆了,他试着想要不笑出声,可那声音听上去挺奇怪。父亲捡起报纸,避开这场不愉快的交谈。打开报纸的时候他把报纸弄得沙沙响,我想他的心情一定和这响声一样。我们失去他了,他走了,走进了更多的报纸里。
“我去看看开胃菜。”妈妈轻声优雅地离席。
我没能学到妈妈的优雅,而莱利学到了,文雅而娴熟,身上散发着魅力。虽然他是我的哥哥,但我知道三十五岁的他真的很吸引人。他追随父亲从事法律,也成了我们最好的刑法律师之一。我听过太多人们评价他的话,我没有亲自领略到他的才干,但不能排除他有天赋。一想到哥哥为我持有一张“免费出狱卡”我就觉得温暖而激动。新闻上总能看到他和戴着手铐的犯人们一起出入法庭,把犯人交给警官。很多时候我都会在公共场合尴尬地对着电视大喊:“那是我哥哥!”当人们向我投来愤怒的眼光时,我又得向他们解释:我说的“哥哥”不是那些因为做了不人道的事被指控的犯人,而是站在犯人后面那个不被关注的人。我相信世界在莱利脚下;他从来没有被催着结婚的压力,部分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我家奉行着奇怪的双重标准。妈妈对莱利有些迷恋,这也就意味着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她从未唠叨或是抱怨,但她总有特殊的办法指出女人们的缺点,在莱利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她真应该在莱利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往他脑子里植入闪存卡,这样评价女孩的时候她只要摇头或发出啧啧声就好了。她似乎很乐意见到莱利成为一个时髦的单身汉,而她可以逢单周便去看他,以满足她某些古怪的兴奋感。我想如果莱利是同性恋,她一定会更爱他。这样就没有女人和她竞争了,而且我曾经听她说过,现在同性恋也成了很酷的事。
妈妈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龙虾鸡尾酒和贝类海鲜,她还给我带了甜瓜鸡尾酒。
我偷偷看了看表,被莱利发现了。
“别再让我们猜了,妈妈您有什么事要宣布吗?”莱利巧妙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他生来就有这本事,把人们聚集到一起。
“我不要了,我不喜欢龙虾。”龙虾盘还没摆上桌,祖母就开始拒绝。
这让妈妈看上去有些气馁,她突然想起为什么我们今天聚在一起。妈妈看了看父亲,父亲还在继续读报,甚至没发现龙虾已经放到他的面前。妈妈坐下有些激动地说:“好吧,我告诉他们。”好像她要说的话被我们争论过似的,“你们都知道,今年七月是我和你们的父亲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作为庆祝,我和你们的父亲打算……”她看看我们,眨眨眼,“我们决定再举行一次婚礼!”因为激动,她的声音有些上扬,几乎成了尖叫,甚至连父亲都抬起了头。抬头时他看到了桌上的龙虾,于是叠起报纸开始吃饭。
“哇!”我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