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年龄 2(4)

四十岁,难道这就是四十岁的生活?

周志远必须得让林婉秋扶着,就跟当年的林婉秋必须得让他扶着一样,他觉得这就是因果,这就是现实。

肖雅丽平静地躺着,她那么安详,那么幸福,一丝儿遗憾都看不到。

周志远第一次发现,妻子肖雅丽是那么的美,惊人的美。

陆一鸣赶来的时候,周志远已恢复了正常,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一鸣你出去多久了?

陆一鸣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静是唯一的真实。

从恍惚中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周志远这时才觉得,静是很骇人的,它能把人的心掏空,所以他必须得说话,说什么都行,只要不让他静。

他说一鸣给我支烟。陆一鸣收回目光,掏烟,点烟,末了说,抽吧,抽完我们喝酒。

他们果然喝酒。他、陆一鸣,还有林婉秋。

周志远很快喝大了,他骂陆一鸣,你还是朋友吗,你躲到哪去了?雅丽上天了,你为什么不拦住?林婉秋也喝大了,她不哭,不闹,她笑,不停地笑,笑声能把陆一鸣吓死。

回到套房,周志远开始呕吐,他跌到哪儿,吐到哪儿,一点没个规范,一点不在乎他的波斯地毯。陆一鸣强迫他进卫生间,他愤怒地吼叫道,你凭什么管我,你去中你的标好了。

林婉秋安睡在沙发上,笑容残留在她脸上,使她苍白的脸染上红润。她的睡态安详而宁静,像个婴儿。

陆一鸣放开周志远,任由他大吐大骂。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个父亲,在看护着两个受伤的孩子。

他的泪就是在这一瞬间流出来的,喷涌而出,狂泻不止。

一个星期后,公司要参与钢厂二期工程的投标,这是一项投资近两个亿的工程,也是省里的重点工程。

林婉秋跟周志远说,志远,振作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这你我都知道,我们不能只为死去的人痛心,我们还得活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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