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起言，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那么一个瞬间，那么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你有过吗？”他不语，时间仿若凝固了一般，我浅浅地对他笑，“所以，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爱情。”
左耳打一个耳洞，以祭奠逝去的爱情。
唯有一个，上面还残留着夏佥寻留下的温度。康起言要我打过另一个，几次过后，我不置一词，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康起言何其聪明，我想，他定然知晓个中缘由。
康起言早在维也纳买了公寓，空间不似以前那样大，我笑说他变了口味。康起言回道：“两个人的空间，大了反而不好。”
“除了你，还有谁住在这里？”我故意问道。
看他窘迫的样子，我暗自好笑。
“除了你，还有谁会住在这里？”他整理了领带，反问，“素锦，不要跟我说，你不在乎。”
“我是不在乎！”我放下行李箱，从手袋里拿出烟，自去点燃，“你的身边有多少女人，我从来都不在乎。也在乎不起，因为太多了，如果每个人都要我去在乎，我早晚得心力交瘁。我是你的谁？何必让你不自在。你有你的空间，我有我的时间。”
“你呵，”他语气浅淡，“情冷意淡。”
“心如死灰”才对。
“素锦，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没心没肺。我费尽心思，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哪怕给我一白眼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谁说我没心没肺？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也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如果只是为了这一点儿，那么，康起言，你赢了。我早就一败涂地，没想到，在你面前，竟然又输得一塌糊涂。
“你在折磨我？康起言，你当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你的玩偶，你喜欢，无所谓，可我找不到理由。也许，你爱的只是我的不喜不怒。看惯了众星捧月，只有一个我偏离了你的轨迹，所以你不得不注意我的一切，对不对？如果当初，我真的如她们一般，也许我们没有今天。”
烟已燃尽，除了看着他，我再也不想对他说什么。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夏佥寻，我会不会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或者，如果我没有背井离乡，现世会不会安稳？那时候年少轻狂，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康起言不再言语，到房间收拾衣物。我靠在窗边，倦意袭来。不多时，便昏昏然睡去。
梦，肆无忌惮地充斥在脑海里。
灰黑色的一片，寂静无声。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素锦，回来吧。”
是夏佥寻，是他。声音还是那样的沉稳，让人忘不掉——
回来吧，我怎么敢？我和他的世界，早已经物是人非。世界有多么大？容得下一座城市；城市有多么大？容得下一个我；我的心有多么大？刚好容下一个你。而两个人的世界，却太狭窄，太拥挤。这个曾让我耗尽力气去爱、费尽心机离开、刻意忘记的男人，就在这一瞬间，迅速回流到我记忆里。我想抓住他，可他却越走越远，渐渐、渐渐消失不见了。
“素锦，”康起言不停地叫我的名字，“素锦。”
我睁开眼睛，一脸泪痕。
“康起言。”我抱住他，哽咽不止。
有没有试过孤立无援，那是一种濒临绝望，生死不能的感觉。它滋生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随时绽放出绚丽而有毒的花朵。康起言，只有康起言。我现在一心想的，只有他的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