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3

“这支是一定找不到了,他们又会怪到我头上的。”艾迪森.托勒特宣布,这位郁郁寡欢的灰发侍从人称忧郁的艾迪。“自打我弄丢了马,什么东西不见了他们都要找上门来,似乎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似的。它是白的,雪也是白的,还要我怎么说呢?”

“风吹走了那支箭,”葛兰道,这是雪诺大人的另一位朋友,“握紧弓把,山姆。”

“它好重。”胖子抱怨,不过还是取出第二支箭。这次射得很高,穿过了目标上方十尺处的树冠。

“我确信你打掉了一片叶子,”忧郁的艾迪说,“树叶已经落得够快了,没必要帮忙,”他叹道,“大家都明白落叶后面紧跟着什么。诸神在上,这里好冷。试试最后那支,山姆,我的舌头快冻在口腔顶上了。”

猪头爵士放低长弓,看样子马上就要痛哭流涕。“太难了。”

“搭箭,拉弓,放,”葛兰说,“继续。”

胖子顺从地拔出最后那支箭,搭在长弓上,拉起,发射。这次他完成得很迅速,不像前两次那么眯着眼睛痛苦地瞄准。箭矢击中炭笔勾勒的人形胸膛下方,颤动不休。“我射中他了!”猪头爵士惊讶地喊,“葛兰,看到了吗?艾迪,看哪,我射中他了!”

“对,穿过了肋骨。”葛兰说。

“我杀了他?”胖子想弄清楚。

托勒特耸耸肩,“也许戳穿了肺,如果他有肺的话。基本上,

咱们可以把那些该死的狗烤了,齐特心想,幸好他在被熊老遣散之前管住了嘴巴。这是我最后一次向这家伙低头,他满意地认定。回来的路上越来越冷,狗们在坚实的冻土上凄楚地挤作一团,齐特有些渴望爬进它们中间。他压下这个念头,找来一条羊毛围巾裹脸,只在嘴边留出一道小缝。不断走动似乎会好过点,于是他嚼上一片酸叶子,绕着环墙缓缓踱步,不时和站岗的弟兄分享两口,倾听他们说话。白天站哨的没一个参加他的密谋,虽然如此,多听听别人的想法总没错。

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天真他妈的冷。

人影变长,寒风渐强。风钻过环墙的石缝,发出高亢尖细的声响。“我讨厌这声音,”小个子巨人说,“让我想起哭闹着要奶喝的婴儿。”

他踱回狗群旁,拉克正等他。“当官的又被召进熊老帐篷里,似乎在激烈争论。”

“那是他们的事,”齐特说,“他们出身高贵—— 班恩除外——可以用言语代替美酒并沉醉其中。”

拉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大呆瓜在盘算那只鸟,”他告诫,四下斜睨确保没人靠近,“刚才还问能不能为这臭东西预备些玉米。”

“乌鸦,”齐特说,“可以吃尸体。”

拉克咧嘴一笑,“也许,是他的?”

或是你的。照齐特看,大汉比拉克更有用。“别再惹小保罗。你干你的,他干他的。”

等他终于摆脱姐妹男,坐下来磨剑时,树间只剩最后几缕阳光。戴着手套工作真他妈不容易,可手套又不能摘下来。天这么冷,哪个蠢材敢赤手空拳触摸钢铁,立即就会失去一片皮肤。

太阳终于沉没,狗们呜咽不止。他给了它们清水和又一通咒冰。“弟兄们,”他说,“守夜人军团的汉子们!”

“汉子!”他的乌鸦尖叫,“汉子!汉子!”

“野人们出发了,正顺着乳河走出山区,索伦确信敌军前锋将于十天后抵达这里。他们中最有经验的掠袭者在狗头哈犸的率领下组成先锋部队,剩下的要么作后卫,要么护卫曼斯.雷德本人,要么就是为保卫漫长的队伍而分散开来。敌人赶着牛、骡子、马……但牲口不够,多数人只能步行,没有武装,未经训练,仅有的武器也多半是兽骨、石器,并非钢铁。此外,他们还拖带着妇女、儿童、成群的山羊和绵羊……一切一切的家当。总而言之,敌人虽然为数众多,却十分脆弱……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至少我们如此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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