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公子知道了蔡侯献舞迎娶琥儿,也十分激动,他已经去馆舍见过蔡侯献舞了,老朋友相见,自然是百感交集。息公子濮真心替蔡侯献舞高兴,能与陈国结亲真是最大的幸运。当然,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也能像献舞一样幸运就好了。那蔡侯献舞激情澎湃,唯一的遗憾就是陈国没能把二公子桃花媵送。他突发奇想,建议息公子濮向陈侯求婚,这样他们就能结成姻亲同盟。息公子濮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不像蔡侯献舞这么孟浪,表面上不置可否,却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公子桃花娶回息国,未来息国国君,一定不会输给蔡国国君的。这一对同学、朋友,也拉开了暗自较劲的序幕。
蔡侯献舞并不知道息公子心里怎么想的,他想请息公子濮作为蔡国的宾客,和他一起迎接新娘。息公子濮说,他和琥儿也算同学了,他的身份是陈国客人,要送琥儿出嫁才对。不过,一样的参加婚礼,不过是迎和送不同罢了。
蔡侯献舞笑道:“虽然都是参加婚礼,但迎和送的意义绝然不同。但愿下次迎亲的是您。”
“借您的吉言,愿上天保佑,吾也能像您一样迎娶陈国女公子。”
息公子濮辞别了蔡侯献舞,就回去给琥儿准备礼物了。他不知道应该送她点什么。他想息国最著名的就是半夏了。琥儿到了蔡国,难免会有水土不服,就送给她一些息半夏吧。琥儿是个性格柔顺温婉、娴淑贞静的女子,蔡侯献舞虽然义气却也莽撞,性情真挚却喜爱酒色,但愿琥儿能够福寿安康。
这次婚礼,是陈侯杵臼继位以来,举办的第一次跨国婚礼,所以,从上到下都非常重视。陈侯杵臼为女儿准备了三百辆温车,就停在了公宫门口,用陈国的特产,丝织锦帛,装得满满的。
婚礼那天,蔡侯献舞头戴爵冕,身穿玄端,缁衪裳,白绢单衣,,赤舄,一身婚礼盛装,早早地就候在公宫门口,等候送亲的队伍。
按照规制,诸侯国与诸侯国的婚姻,如果是同一级别的国家,国君的姐妹出嫁,由上卿送亲。国君的女子出嫁由大夫送亲。如果是小国国君的女子嫁给大国的国君,由上卿送亲。大国的女子嫁给小国的,由上大夫送亲。国君自己是不送女子出嫁的。
因为陈国与蔡国关系不同寻常,陈侯杵臼又特别喜欢琥儿,所以,派遣上卿宓伯送亲。
送亲的队伍终于从公宫里出来,前面是上卿宓伯带领着众大夫和仪礼队,后面是宫中侍女和宣宓夫人挑选的媵女,中间就是琥儿了。她由桃花和大表姊宓夫子搀扶着,后面是公子完、太子御寇、息公子濮等簇拥着,款款而出,出了宫门,走到了祢庙前,停在那里。陈侯杵臼也是玄端礼服,在祢庙前站定,等候庙堂里摆设已成,他才请献舞进入祢庙行礼。
蔡侯献舞被陈侯杵臼让进祢庙,只见新娘子琥儿,身着红色镶边的玄礼服,头上色束发长帛,横插着白玉长笄。面如杏花初吐蕊,眉如新月一钓钩,眼如深潭春波荡,身如杨柳婀娜姿。飘飘然如仙女下凡,轻盈盈惊艳众生。
蔡侯献舞从陈国祢庙出来,眼睛不曾离开过他的新娘琥儿,直到他欢天喜地牵着新娘子上车,转身向众人告别。蔡侯献舞有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那是另一个让他心慌不已的惊艳,就是犹如七彩云霞一样的公子桃花。公子桃花已经出落成成年女子的模样,她身穿一件粉色带有凤凰图案的织锦礼服,下着白裳,头上是粉色发帛,一只翡玉笄子,横插在发髻上。蔡侯献舞无法形容公子桃花的美,那是一种夺人心魄的震撼,如果琥儿是一朵幽静清雅的兰花,那桃花就是枝绚丽高贵的牡丹。
蔡侯献舞只这回眸一视,便觉魂魄飘然身外,直到“行起”的叫声传出,才把他的魂魄拽回。车队起行好一阵子,他还未回过神。
蔡侯献舞这惊鸿一瞥,注定了半生的悲哀,也许这就是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