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开门——门外的喧嚣声突然向耳朵砸来,把门关上——包厢里只余下狼嚎般的歌声。
陆南靠在软皮沙发上,刚回来便被段天年派出来陪唱,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送走客户,陆南习惯性掏出电话拨了出去,方想起人已经在北京了,再让司机来接恐怕不太妥当。
他撂了电话,站在路口愣了半刻,一晃神,一张俏丽面孔闯进他脑子,弄得他心口微热,嘴角不动声色碎念了句:“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路上车流显然减少大半,他回了神吸了口气,伸手打车。
这时,电话响起来。
是陆北。
“我说你回自己窝我不说什么,也得看什么时候啊,你这一年半载不露面的主儿,赶紧的!全家都等着你呢!”
“快到了。”陆南笑着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北京城。
北京每天都在变化,就像是小孩子,一转眼变成了青年小伙。
段天年在香港足足待了三年多,他也足足待了三年多。
四年前,实在发生太多事。
他清晰记得段天年神采奕奕的眼神从出事后再没放出过光彩,就在他告诉自己准备成立祁宏时,他不自觉地说了句:“你这一走我怪寂寞的,要不咱哥俩联手再搞出点儿名堂来?”
现如今,两人翻腾得如鱼得水,他也早料到段天年并非善类。
一眨眼,他看到车窗外飘下来的细雪。
轻佻俊彦露出少有的正经面色。
回家了。总算。
“太太,下雪了。”张阿姨抱着叠好的衣服,走到客厅前,眼角还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
霁月抬头,眨了眨眼,嗯了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屋子里中央空调十分暖和,让晶莹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浓浓雾气,将外面的世界与这里隔绝开来。
她用手画画蹭蹭,一瞬间露出外面的冰雪世界。
妍丽净白的脸上一双玻璃眼睁得大大的,她第一次见到雪,雪白雪白的,一尘不染的,静静的,美好的。
“真的,好漂亮,好白。”
“太太外面冷……”
霁月不待张阿姨叫她,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张阿姨的声音缩小,她一脚踏进冰雪世界,大片大片的雪花由灰色天际悠悠然然飘下来,不疾不徐,没一会儿工夫雪已经没过了脚踝。
风吹过,她一点儿也不感觉冷,反而陡增了几分清爽,她大口大口吸着气,不一会儿,眉间已经被雪渣浸上。
从记事起长在南方,那里也有冬天,但几乎没有下过大雪。
她张开手掌让雪落进掌中,一下又一下,仔细看,还能看到雪花的形状,八角状的,微小精致又漂亮。小小的冰冷渗入全身,让她打了一个冷战,但却并未影响到她此时的心情,她呵呵傻笑起来,柔美面上挂着两朵红晕,神色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