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抬头看着月锦容,月锦容也正低头看着她。
半晌,她不得以的打了个招呼:“月姑娘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月锦容抓着纱帐的手紧紧一握,道:“果然……是为了你!”
“什么?”
“百里垚要去拜访苍崖紫院的南山君,南山君是苏家的故交,可这么重要的事苏嬴却没有一起去,他一个人留在了城里……”她的眼神犹如利刃扫在桂儿的脸上,一字一顿道,“……就是为了你!”
什么苍崖紫院?什么南山君?
桂儿十分疑惑的望着她,月锦容的胸口有一大片衣襟沾了血,衣衫也有破损,说话的语气却比方才有精神得多。她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月姑娘,你的伤其实并不重吧?”
月锦容正对她怒目而视,不想对方答的如此没头没脑,顿时愣住了。
桂儿叹了口气:“既然月姑娘心仪三公子,不惜假装受伤来换得他的怜惜,何不对他直言心事?为难我没什么用的,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罢了。”
被桂儿一语道破心事,就算平常学惯了苏嬴七情不上面的月锦容,此刻双颊也染上了红晕,轻斥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如今这个样子躺在他的……他的床上,怎么算是无关紧要?”
桂儿忍不住看了看身上裹成一团的被子,心中大喊冤枉:“月姑娘,这实在是桩误会。我本来在吃饭,不想吃着吃着就躺在了这里……”
看月锦容的模样,显然是压根不信吃饭会吃到床上这种荒唐的事,脸上那一丝难得的娇羞也褪了干净,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妇,也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便痴心妄想。我不妨告诉你,只因你的容貌和苏嬴曾经的妻子有些相像,他才会对你一时牵挂。但你不是她,也不可能代替她,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一边说,桂儿一边不住点头。这件事她早已知道,说实话,苏嬴此人样貌虽美却甚是木讷无趣,而且行为举止乖张古怪,唯有这份深情,倒是委实叫她感动。
“……不过是他心结不解,这才到今日还放不下。可是这件婚事,当初只是一桩交易,他迫于无奈才答应娶她,成亲当日她便死去,两人原本就谈不上感情,移情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
一向冷淡的月锦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只是这话的后半段,却让桂儿愣了愣。
却原来,不是鹣鲽情深,却是怨侣业障?
她咳了咳:“月姑娘想必时时刻刻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这才对我说得如此顺口……”
月锦容柳眉一轩:“你信不信我一刀就能杀了你!”
“信!”桂儿连连点头,“月姑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月姑娘心里明白的这么透彻,又何必担心三公子会移情我这样的人呢?所以,还请月姑娘帮个忙把那边的衣服递给我,趁着三公子此时不在,让我带上儿子永远彻底的从你们眼前离开,你看可好……”
“衣服?”月锦容一眼瞥见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怒道:“你怎会连衣服都没有穿?”
“那个……”
桂儿不知道要作何解释,月锦容却已经一伸手,将她身上的锦被一下子扯了开来。
桂儿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下能不能喊“非礼”,稍一思考,便听到月锦容惊叫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
趁此机会,桂儿急忙将被子拉了回来,抬头见月锦容满脸惨白,一手指着她,几乎不能言语:“你……你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