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2日 晴 23℃~33℃
飞机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空飞行的时候,我看到下面有一条银色的带子,带着神秘的暗语,蜿蜒在辽阔的草原上。已是晚上的8点多,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隐没进云层里,大地在白日的喧嚣中,慢慢沉静下来,等待夜色的来临。灯光开始次第闪烁起来,迎接远方的我,就像阿妈深情的拥抱与亲吻。
男友照日格图的弟弟贺什格图在出站口等我,见到我,黑红的脸上便溢满了笑。他上前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又憨憨地问一句:“嫂子,累了吧?”我笑着摇摇头,问阿爸阿妈可好,他这才略略将拘谨祛除,打开话匣,说起从早晨7点多出门到海拉尔,为了给我买返程火车票的事情,阿妈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不断地询问是否买到,得知火车票早已售完,不明白暑期车票紧张的她,以为是贺什格图未曾努力,或者贪玩,没有提前排队,将他骂了一顿,骂完了又催促他尽快去机场接我,并看是否能买到我的返程机票。
那时我在呼和浩特,还没有登机,而飞机又因为一些原因,晚点一个小时。贺什格图在这样漫长的3个小时里闲着无事,就隔着栏杆看飞机的起落。他还是第一次到机场来,听人说飞机起飞后,总是会在空中盘旋几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所以便好奇地跑出候机大厅来看。当然只看到飞机离开跑道,飞上天空后不过是片刻,便只剩下小而模糊的影子。
从机场打车去锡尼河西苏木,出租车司机们大约嫌路途太远,又要过一个收费站,便要价150元才愿意走。贺什格图是个聪明的男人,来的时候便问好了价格,并记下了一个出租车师傅的手机号,拨过去,让在海拉尔市区的他赶过来接我们。打开车门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起跟着上了车。我这才惊讶地意识到,他从出站口就一直在无声无息地跟随着我们,但一路上我以为他是招徕生意的司机,所以忽略了他。直到这时问起,才知道他是与贺什格图一起来玩的邻居,也是在铁路工务段上一起做事的工友。我为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而觉得愧疚,他却丝毫没有介意,冲我宽厚地一笑,便又恢复了寡言到让人容易忽略的沉默。
一路上贺什格图很热情地与出租车师傅攀谈。他似乎对出租车行业很感兴趣,细心地问起油费、车价、收入等等琐碎的问题。因为不满新来的领导让他们早晨6点上班,晚上8点下班的制度,最近他与其他7位工友联合起来,罢工了。所以现在的他,处于半失业状态,一边寄希望于领导会很快调整上班时间,一边在寻找着新的工作。我能敏锐地感觉出,他与司机的聊天里,带着一点儿向往和试探,还有对可以到海拉尔市区工作的憧憬。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到了无边的草原上。借着月光,我看到许多奶牛安卧在路边,大约是睡去了,听不见任何的声响。月亮在清澈的云层中,忧伤地俯视着草原。星星像是被谁给擦亮了,一颗一颗,眼睛一样晶莹透亮。空气中闻得到新鲜牛粪和花朵的味道,我几次想伸出手去,握一下似乎可以洗去身上尘埃的空气,我觉得它们一定是湿润的,且带着清泉一样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