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原来不是五块钱的事儿(三)

赵小姐白了我们一眼:“那我还是花五块钱领个证就好了。”

机会难得,然后我和Jennie 就趁月黑风高之际,一人花了两块五毛钱,把赵小姐婚礼的主权给宣布认证了。

2011 年就这么过去了。爱结网的流量涨了10 倍,赵小姐的婚礼筹备进度依然为,零。

两个多月之后,春节还没有过完,我和赵小姐匆匆踏上飞往美国的航班,去参加公司总部的年会。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好像还伴随着一点儿小运气——因为迟到,我们反而被免费升了公务舱。这个意料之外的幸运彩蛋,让航班上面孔紧绷的中年大妈空乘,在我们眼里,都显得面目可亲起来。

从上海,到芝加哥,再到奥兰多,这是一次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密闭小空间里,人很容易会变得像刚出生的小孩,吃了睡,睡了吃。  

不知道第几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打开iPad,开始看最适合旅途打发时间的爆米花电影。两部都是莎拉? 杰西卡? 帕克主演的作品,前一部里,她还是《欲望 都市》里的女主角,满心欢喜地筹划自己即将在纽约公立图书馆里的盛大婚礼,穿着Vivienne Westwood(维维安·韦斯特伍德)的华丽婚纱欢喜地在镜头前转圈圈……下一秒,曾经的专栏女作家凯莉就成了《凯特外遇日记》里职场家庭两头奔忙的主妇,这边厢还满心期盼地带着全家人去度假,一转眼就为了老板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冲回办公室救火。

机舱里的空气有点叫人口干舌燥,我起身去休息区倒水。整个航班上静悄悄的,大多数旅客都睡着了,只有几盏小灯亮着。空乘大妈们聚在茶水间一角,小声地用英文聊着天。这个温暖而静谧的密闭空间,此时正静静翱翔在太平洋不知哪个角落的上空。那种仿佛置身异度空间的感觉又来了,就像之前的这一年里,无数次从北京火车站走出来,看到高得仿佛不真实的天空时的那种感觉。

像之前很多次,做着各种跟婚礼有关的话题时一样,我问自己:“婚礼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然后突然想起赵小姐之前的玩笑话来:“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至少得给自己准备一个体面点儿的葬礼吧。”

当然,只是个玩笑。婚礼的意义,应该不仅如此。

看完又一部电影之后,飞机终于在芝加哥机场降落了。

我和赵小姐欢呼着去机场的餐厅吃饭,一边等转机去奥兰多的航班一边抱怨机场居然没有无线网络。这时候仍然是欢乐的,直到她接完一个电话,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外婆……去世了。”她轻轻地说。

接下来的旅程,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起来。当地时间深夜11 点,我们终于来到奥兰多,乘坐机场班车来到迪士尼——是的,这是这次活动的举办地。在米老鼠的家里,等待着我们的,是排得满满的会议日程:从欢迎酒会开始,我们就得一边应付麻烦的时差,一边用英语和两百多个素未谋面的美国同事哈啦聊天。而在做完介绍中国分公司情况的PPT 之后,这趟旅程还没有完——我们再次搭乘航班来到纽约——在华尔街附近一栋复古风格大楼里,

坐落着爱结母公司,XO Group 风格简洁明快的总部办公室。等待着我们的,是继续一轮接一轮的会议,一轮接一轮的头脑风暴。

所以,晚上终于能和Jennie 一起去SOHO 区的一家餐厅吃饭时,我和赵小姐已经累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但美味的鹅肝面包和鸭肉馅饼依然能够拯救所有灵魂。这家餐厅是赵小姐和Jennie在纽约读书时的最爱,她说这里能让人想起许多久远的美好回忆。

可是第二天赵小姐就要回上海去参加外婆的葬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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