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原来不是五块钱的事儿(一)

故事要从几年前开始讲起。

那时候我还在一本女性杂志做编辑总监,某一天心血来潮想要举办一场爱情小说大赛,替自家杂志新改版的网站拉拉人气,做了一个自认为双方都能win- win(双赢)的策划案PPT,就这么出门满世界地找出版社合作方去了。

找了好几家名头响亮的出版社聊,最后只有赵小姐听懂了。彼时她在一家著名出版集团任市场总监,兴高采烈地拍手说:“这么占便宜的事儿,我们当然要一起玩!”双方聊得合拍,一次会议就敲定了整个比赛的框架和细节,除了会议当中我偶尔有小小走神——哪怕是作为一个认人脸无能星人,也隐隐约约地觉得,对面坐着的赵小姐,有那么一丁点儿眼熟。

走出办公室才想起来,这不是《开心公寓》里的嗲妹妹吗?

不过,这其实是一个跟嗲妹妹没有什么关系的故事。总之,我和赵小姐,就这么认识了。

然后,渐渐地熟起来,开始一起溜出来喝下午茶,一起偷偷吐槽讨厌的客户和极品同事,一起逛街买衣服买鞋讨论银子的价钱升没升。

而那次大赛,不能说有多么的成功,但厚脸皮地说,还不赖。我们请来了包括韩寒、饶雪漫在内的一班名家来坐镇评委和嘉宾,大赛第一名的长篇小说出了书,在图书网站上还排到过当月小说类的排行榜前几名。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和赵小姐都已经来到爱结网,做了同事,有一天她突然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今天我面了一个销售。”然后呢?“他在过往荣誉那一栏里写,曾经拿过那个小说大赛的二等奖!”

人生啊,就是这么奇妙。你随手种下的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酿成出乎意料的果。

2011 年,北京特大暴雨那一天,我正好在北京出差。晚上筋疲力尽地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电视机里的背景音乐声,突然间觉得很累。

那种累,和身体上的疲惫,以及精神上的压力都无关。那是一种,因为对未来的人生了如指掌,反而产生的淡淡疲倦感。

我想,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应该都对这种疲倦感并不陌生。

第二天回上海的路上,我接到了赵小姐的电话。她说,她去了一家来自美国的媒体集团,是做婚礼一站式资讯的。“我们缺一个主编,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兴趣是有的,”我回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当然我觉得自己也不差。我很好奇如果我们一起工作,可以搞出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就这样,我做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冒险。从上海,到北京。从平媒,到互联网。从在中国已经运营十几年的欧洲家族企业,到美国上市公司的中国创业型子公司。

从某种程度上说,加入一家创业型公司,跟筹备一个婚礼的过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开始都一无所有,仅靠一张蓝图打天下,其间的过程,更都是艰辛而繁琐——但奇妙的是,你却总是莫名地拥有自信,觉得自己能创造出一个美丽新世界来。

而对我和赵小姐这两个上海女人来说,周围的世界,已经变得新奇而有趣起来。这里的天比较高,风比较大,马路比较宽,周围人讲话嗓门比较响。豆腐脑是咸的而不是甜的,吃火锅的调料是麻酱而不是沙茶酱。我们学会了翘着舌头追着出租车司机问“师傅,去不去三里屯儿”,也习惯了每天拎着电脑包下班时被酒吧街的酒保围追堵截“上了一天班了,进来放松放松吧”。当然,既然“挨踢人”了,也免不了时不时地要去中关村开个会。有时候,在车上忍不住睡着了,醒过来,车子依然奔驰在宽广的大路上。

这时你会有一刹那的恍惚,分不清此刻的时间与空间。路旁那著名的500强IT公司火炬形大厦楼顶,仿佛跟少年时代班级里物理老师刻意留长遮盖头顶地中海的头发影像重叠起来,大风一吹过,似乎它就会高高飘扬起来,旗帜般飘向莫名的远方。

赵小姐这时候会吐槽说:“如果在中关村的宅男和三里屯的姑娘谈恋爱,该不该算异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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