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电梯门开了。杨小三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蹲在角落有失风度的人,她把自己不能解释的状态归咎于了代沟。她没有心情笑,更没有心情笑一个以自己的伤痛为笑料的人,于是,她一句话没有说,抬脚就出了电梯。
没走几步,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跟了上来。人跟了上来,安静的走在了自己身后。杨小三没有回头,说:“笑够了?像这辈子都没有笑过一样?我不认为自己是在讲笑话。”
不知道为什么,杨小三即使一本正经的的自己讲话。自己也明知道她因为感情的事在伤着在,但周友辉发现,杨小三一说话,不论说的是正儿八经还是颠三倒四的疯癫话,他总是会笑,就像杨小三说的一样,像 没笑过一般笑。所以,听了杨小三的话,周友辉忍了又忍,终于调整好情绪,说:“去哪?我顺道有你一程。”
“一笑之恩?”杨小三停了脚步,转头看了看周友辉:“我的悲剧还真够廉价的了,不仅被你当了喜剧看,还是有偿服务。”
周友辉一听,刚努力憋了许久才稳了住的状态,被杨小三这么一说,又开闸了,他捂着腰断断续续的笑着说:“丫头…..当我求你个事,千万别在这么个口气说话了。我受不了,四十多岁的人,你就敬老一回。”
杨小三,一听憋气。按照往日的脾气,定会反击,见了周友辉是自己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跨了四级,想想忍了,于是什么也没说,加快了脚步就走出了公司大门。
出了公司门,大路上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喇叭声。周友辉娴熟的将车开到了杨小三的脚边,车窗玻璃降了下拉,周友辉坐在车上,冲着杨小三喊:“上车。”就一‘上车’两字,周友辉的得意劲跟叫着“上/ 床”一般,换做往日,以杨小三的脾气,早一走了之,偏偏自己现在如落水狗一般,见了树就想爬。也是,拉了车门,坐了上去。
“安全带系上。”周友辉问:“想去哪?”
杨小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答:“开吧,路过一地,我觉得不错,你就停车了。”
周友辉开车已有十数载,送过的人不计其数,唯独今天,听了这么个要求。他笑了笑,问:“我真开了?你可想好了?”
“我还不信了,你能把我卖了。”杨小三答。
周友辉听了,开了车。因为杨小三没给确切的地址,他就按照既定的路线,往自己市中区的家方向开着。一路开了十多分钟,杨小三一声不吭,这倒让周友辉不习惯了,通常女人一往他身边坐,那就是一个高分贝的喇叭,一刻不停的说。
而这一次,除了均匀的呼吸声提示身边坐了个活人外,安静的连习惯性开车听歌的周友辉,都忘记了去按音乐开关。终于,周友辉耐不住了,问:“怎么不说话?”
“你开车在,我怕笑死了你,陪了我的命。”杨小三看了窗外,已经到了A市最繁华的步行街,此时不到八点,正是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来往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杨小三答:“就这里停车。”
周友辉一愣,停了车。杨小三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说,默默的推了门下了车。
杨小三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女人就是一只猫,受了伤,就应该躲起来,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舔好了伤口,再完好无缺的走出来。这个世界,别指望,自己伤心了,谁会同情。不背地里笑话,算是不错了。”杨小三她试过,但她发现,她做不到,她怕寂寞。也许每个人的疗伤方式不同,而她的,就是让自己隐没在这繁华喧嚣的环境中,让自己渐渐忘记过去,磨平伤口。
周友辉安静的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渐渐的隐没在了人群中。不知为什么,此时,心中竟多了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