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读过青年新锐批评家翟雄先生的许多文学评论,很赞赏他独到的见解、独特的视角、深刻的剖析和独立的批判意识、批判精神。这几年,读到他的评论少了,原来他在默默地创作长篇小说。当这部《电视台长》摆在我面前时,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好奇,由评论家创作的长篇小说到底怎么样?每每看那些评论家们肆意地、洒脱地评论别人的作品,或肯定,或否定,或提出中肯的建议,进行理性分析和批判时,有的作家赞同评论家的观点,尤其是对那些见解深刻、对自己的创作有极大帮助的评论;有的并不以为然,甚至有的发出当年被鲁迅先生批评过的关于“厨师做菜,食客品评”时的言辞:“你说我的作品不行,那你也写一部让我看看?”如今,翟雄先生真的这样做了。他在大量批评了别人的作品之后,真的拿出了这部作品让别人去批评。我立即有了一睹为快的想法。
浏览完作品,按照世俗的说法,应当说这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我喜欢这部作品流淌出来的淡淡的小说意蕴。那种意蕴很朴素、很自然,像蓝天中飘荡的云彩,洁白、透明、薄淡;是弯弯曲曲的小溪,两边有青草、绿树、花朵,还有潺潺的溪水声,让人忍不住逆流而上去寻找小溪的源头。那种意蕴是欢乐、感伤、离别、痛苦,也是喜悦、娇媚、悦目、惆怅。
显然,作为评论家的翟雄,很了解小说这种文体的内涵和外延,结构、主旨、情境的设置、人物形象的塑造、情节的发展、人物命运的走向与把握和小说的张力等方面,都有着独有的感悟。感性的小说,展现出来的理性光辉动人心弦。
这是一部糅合了诸多现代元素的小说,甚至可以说是一部跟当下文坛接轨的“时髦”小说,具备了很多流行的时尚元素。具体来讲,它是一部都市题材的小说,小说中散发的都市风情增强了小说的时代性、可读性和贴近性;它是一部职场小说,小说中人物的身份地位、故事情节的演绎、矛盾冲突的化解等,都设置在一个特定的官场里,是属于“这一个”。跟当下优秀的职场小说相比,《电视台长》自有其独到之处。
截至目前,我的创作主要是围绕一群被贫穷挤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中国西部农民和独特、苍凉、底蕴深厚的西部文化进行的。我用二十年时间写了《大漠祭》、《猎原》、《白虎关》,写了农民的生存与苦难。后来,我又写了《西夏咒》和《西夏的苍狼》,重点写信仰与超越,但我并不排斥职场小说。我觉得小说创作应当是多元的,题材是多元的,手法也是多元的。只要写得新颖别致,只要写出了人物命运和时代精神,这个世界因为有了这部作品变得更好,就是好作品。至于写什么,怎么去写,那是属于作家自己的事。
当代中国文坛,职场小说确实很火热,以至于有些评论家把职场小说认为是通俗文学,似乎不入流。这其实是一种偏见。事实上,流行的东西不见得就不好,不流行的东西不见得就好。这得客观公正地去分析去对待。文学史上,曾经出现过流行的类型化的小说创作流派,孕育出许多大家的先例。20世纪初发源于上海的鸳鸯蝴蝶派,曾经广受大众读者欢迎,也曾广受新文学界的批判,影响非常深远。但也产生了像张恨水等名家。20世纪50年代发源于香港的当代武侠小说,虽然屡遭所谓的正统文学的排斥,但至今影响巨大,其价值和意义已被读者和文学界认可,产生了金庸、梁羽生等名家。过去屡遭批评的所谓言情小说作家张爱玲,如今愈来愈征服了读者和文化界的心。她的小说有如梦魇般的氛围,深刻透露出的人性浓浓现实悲哀,彰显出以爱情为世界的女性的思想与感悟。还有极具“童话”色彩的琼瑶小说,给予了人们人性的回归与向往。即便是恩怨复仇,也能将爱情演绎得浪漫而唯美。这也让为生活所累的人们得到短暂的阅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