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撑的(4)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是何东。何东看见权筝,俩人都愣住了。何东说:“你?”意思你怎么来了。

权筝也觉得挺意外,他不是搬走了吗,只能没话找话:“下班了?我来看看阿姨,那我走了。”

“何东你陪权筝出去吃饭去,我身体不好,你爸今天有饭局,我什么都没做,你要回来吃饭也不打个电话?”

何东说:“我不在家吃。”

何东送权筝出去的时候,权筝说:“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帮你,没想到让阿姨这样了…。”

“你帮我?”何东没明白。

“是我告叔叔你要辞职的…。”

“为什么?”

“你的性格不适合辞职。”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咱俩都这样了,你能听我的吗?”

“我性格窝囊,优柔寡断,成不了事,可我想改,想把自己放到体制外去闯闯,这有什么不对?难道我一辈子窝囊下去就对?家长不支持,我理解,他们希望稳定,能看着我踏踏实实地结婚生孩子,孙子辈也有出息,他们就能松口气,可你是为什么就认定我这辈子就没出息了,离开体制我就得饿死呢?”

权筝站住看着何东,所答非所问:“我是喜欢你,放不下你,也跟我妈妈说过,我要好好表现,让你以后来追我。可是因为阿姨的事儿,我对不起你,来以前我就想好了,以后不再打扰你。可你现在又让我喜欢你了,怎么办?”

“我怎么了?”何东有点乱,“我没干什么呀?”

“原来我就觉得你人好,现在我觉得你有思想有感觉活得挺明白挺清醒的,原来是喜欢,现在是佩服。”

“你千万别听我胡说八道,我光会动嘴皮子,其实对辞职心挺虚的,你别看晃眼了,再把你给耽误了。我已经耽误你三年了,女孩的三年和男人的三十年一样,你不能让我再对不起你了。”

“我就想让你对不起我。”权筝看着何东,踮着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走了。

怎么会是这结果?何东懵了。

何守三一听何南把加拿大的职辞了,气得都跳起来了,等落回地面,就开始想辙。何守三是何家四兄弟里唯一的工人阶级,原来在吉林插队,后上了个技校,折腾回北京后就在工厂当技工。老婆刘朵是吉林知青,跟何守三是技校的同学,后来也调到北京。一家三口经济上虽然不如其他兄弟,可日子过得挺和美。刘朵肤色虽黑,但浓眉大眼,说话高门大嗓,身体粗壮,干活麻利,一阵风似的,穿衣服喜欢色彩鲜艳色差对比强烈的,整个就一个非洲土著。刚兴化妆那会儿,刘朵把自己脸当调色板了,谁见着都能吓一跳那种,可包括爷爷奶奶在内的老何家上下,都喜欢她,跟一团火似的,挨谁谁都热,能不喜欢吗?

象何东他妈妈郑玉英,干巴瘦,北京胡同子弟,一窝孩子睡一张木板拼的床长大的,老怕人瞧不起,整天劲劲的拿着,可刘朵能入她的眼儿,因刘朵尊重她。象何西妈妈于莎莎,高干子弟,杨柳细腰不说,还特有优越感,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她跟刘朵就能说的来,因刘朵把她当亲姐妹。再说何北老妈桃子,看着跟教练似的,一副运动员范儿,除了不会操持家务带孩子外,跟着何守四在商场打拚这么多年,习惯性说一不二,可跟刘朵就能处好,为什么,刘朵不自卑。可惜,何南上初中的时候,刘朵得了乳腺癌就丢下他们爷俩走了。

何守三一穷工人再续弦就难了,谁跟他呀,那时候的人刚刚认识钱的重要性。再说他一直照顾着何南生怕没娘的孩子受委屈,也没那么多精力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他们家房子拆迁,他们搬爷爷那儿暂住。何南学习好,自己瞎猫碰死耗子考上加拿大的大学了,他就把拆迁款全拿出来资助了儿子,在爷爷这儿长住了。儿子走了,他有时间了,可这时候的人尤其是北京人又开始认识到房子的价值了,他没房谁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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