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方唯一从枕边拿起电话:“喂,冬青啊,吃什么饭?提饭我就恶心!晚上六点,去亚运村的九九茶楼,叫上杨栋、南壮壮、蒯国祥、还有李思本和尹远东,我有话说。”挂断电话,他想着晚上如何对这些死党摊牌。
茶楼服务小姐是个麻脸,笑容可掬地将方唯一带到一个雅间前,门楣上刻着“鸿运当头”。他心想谁知道以后是鸿运还是霉运。几个死党看见方唯一,立刻从粗笨厚重的茶桌旁起身相迎。
方唯一居中坐下,对麻脸小姐说:“先上七碗虾肉云吞。”,她并没离去,只愣愣地看着他。方唯一感到莫名其妙。
王冬青笑着说:“方总,是不是来壶茶?”
方唯一想起这是茶馆,随即说:“对、对,再要壶菊花茶。”
“先生,我们包间没钟点费,但有最低消费,您的消费额不够,还差二十元。”
方唯一马上说:“再加七碗云吞,这回成了吧!”
“小姐分开煮,一定吃完再煮,我喜欢吃烫的,小口一咬,吸溜着热汁。”李思本晃动着圆圆的大胖头,看着大家,仿佛在征求对他高见的反应。
麻脸小姐撇撇嘴,丢下一句:“以为这是馄饨侯呢!”转身离去。
“别臭美了,就图这安静,没有钟点费。”几个人笑着,方唯一又说:“昨天晚上,和东大证券左家庄营业部的张总喝大了!中午没吃饭,现在想吃点稀的。”
南壮壮递过烟,方唯一摆摆手,他仍觉着嘴里有一股苦味。
“您要谈经纪人降佣的事儿吧?”蒯国祥率先转入了正题。
“公司降佣,我们经理的团队提成每月就少两千多。经纪人也不乐意,大家都说:‘股市低迷四年,提成比例不涨;行情稍稍好转,就降佣金,公司太孙子了’。”杨栋说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其他几个人默不作声,脸上同样挂着阴郁。
方唯一看看大家,轻声说:“今天叫你们来,不谈降佣,我要谈造反。”
几个人瞬间齐刷刷地看着他。
“我要造合众证券的反,另立门户。愿意跟我干的,欢迎;不想干的,替我保密,咱们还是朋友。”
“方总,我干!”王冬青率先表态。
“我也干!”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响应着,兴奋得满脸通红。
“合众北京三家营业部的销售经理、副经理,全握在我们手里,您一声令下,我们把客户和经纪人全带走。”
此时,麻脸小姐端着托盘进来,碗里冒着热气,摆到各自面前,激动的议论立刻止住,混着云吞的香气,屋里的吸溜声响成一片。
“剩下七碗现在下锅,这碗也太小了。”李思本埋头吃着碗里的,吩咐着厨房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