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大佬重提恢复管制与“戒严”,蒋经国仅淡淡地回应:“我能忍,你们不能忍吗?”
1987年“双十节”,蒋经国首度坐轮椅出席了“双十节”阅兵大典,显示他的身体状况已在危重边缘。 12月初,蒋经国因身体不适,第一次被救护车送进了荣总。医院要给他做检查,蒋经国却不愿意,住院休息了几天就硬撑着回七海。
医师诊断,蒋经国内脏功能受长期服用类固醇等药物影响,已大幅衰退。为安定人心,蒋经国固定每周三从七海赶赴参加国民党中常会,而且总是第一个到,好让侍卫在他人瞩目前推轮椅让他入座,但有时已撑不住繁重议程,在开会时短暂入眠。国民党也逐渐改为由中常委轮流主持会议。“油尽灯枯”,是他对医师抒发的感想。
蒋孝武还一度带着妻子回到七海探望父亲,蒋经国在病榻上交代,要他们兄弟“同情你们的母亲,她这一生,为这个家,牺牲了一切……”。蒋经国也说:“你们别看她不说什么话,其实她的心里,是一清二楚的。”据说,蒋孝武看到父亲如风中残烛,忍不住在七海跪下大哭,叩别了蒋经国。
医疗小组会诊的结果是蒋经国虽然身体状况恶化,但暂时没有致命之伤。他还出席了宋美龄受邀返台后首度在士林官邸举行的圣诞夜宴,蒋孝文夫妇、蒋孝勇夫妇、蒋纬国夫妇及子嗣,都到场欢度10年来首次由宋美龄主持的晚宴。
1987年12月 25日,蒋经国不顾幕僚劝阻,坐着轮椅出席在台北中山堂举行的“行宪纪念日大会”,结果民进党在现场拉白布条、摔桌子抗议,要求废除大陆选出的“国大代表”,高喊“老贼下台”,这对蒋经国来说无疑是相当失面子的事。蒋经国当天有没有听到这些反对声音,没人肯定,他只是在离开会场前,特别转头深深地看了鼓噪的人群一眼。
蒋经国显然相当郁闷,他一直闷到 10号在接见郝柏村时才说:“一辈子为台湾如此付出,却在油尽灯枯时受此羞辱,真是于心何忍。”党内大佬重提恢复管制与“戒严”,蒋经国仅淡淡地回应:“我能忍,你们不能忍吗?” 1988年1月1日,台湾继解严之后,再度宣布解除报禁,街头各类刊物立刻应运而生。
蒋经国在病榻上还要求马英九持续推动资深“中央”民意代表退职方案。虽然许多资深民代反弹,要求未来选举增设大陆代表,避免影响法统,但蒋经国只问了马英九:“民国三十八年十二月七日政府迁台当天,有没有对中国大陆的主权问题发表过任何政策宣示?”
经马英九确定当时国民党并未对在台政府的代表性做过任何声明之后,蒋经国裁示: “‘中华民国宪法’,就是‘中华民国’的法统。依照‘宪法 ’选出来的‘中央’民意代表,就可以代表‘中华民国’的法统,不必再增设大陆代表了。”蒋经国确定了“一个中国”原则的延续,也为之后的台湾大政方针,定下了最后的基础。
1988年年初这段时间,蒋经国身体略有好转,反倒是蒋方良身体不适又不愿就医。蒋经国特地陪她到荣总住院,与她做伴。1月 12日,他去政战学校演讲,之后还和蒋方良游览关渡大桥。据蒋孝武观察,蒋经国夫妇的感情,“一切都在两眼对望就了然的尽在不言中”。
为安定人心,台湾“新闻局”当时还对外发布了蒋经国“健康如昔”的信息。但事实上,蒋经国在 1月5日即对秘书王家骅口述了一些想法,并交代王家骅整理起来,以免他因身体不好而长眠不起。
1月13日上午,蒋经国原定要听取马英九与改革小组的充实“中央”民代机构项目报告。因前一晚睡眠不佳,上午起床后觉得恶心欲吐,所以没有吃早餐。待听完幕僚读报,又感到身体不适,因此官邸请到当天的值班医师姜洪霆、医疗小组召集人姜必宁来到七海帮蒋经国检查,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开胃药、打营养针,让他在家休息,蒋经国因而缺席了当天的国民党中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