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突变(5)

突然,他注意到了桌子上那个打开的行李箱,心中顿时一沉,秘密保不住了。顾科长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在他的箱子夹层最里端,放着一封信,是由组织上的领导写给华东情报处的克功同志的,尽管信是用密码写的,可是,还是不得不面临暴露的危险。敌人并不笨,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刚刚踏入上海的地界,就被捕了呢?敌人不光是非常确定地抓住了他,并且还一字不差地叫出了他在苏区的职务名称。看来,自己到底还是被出卖了!

顾科长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逃跑的念头,要逃跑,当然得首先解除捆绑,但他的双手被麻绳紧紧地反剪在椅子背后,麻绳足足有一公分粗,更别提双脚也被如法炮制地捆了个结结实实。所以,要想逃跑,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顾科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没有逃过站在他身后的钟向辉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踱着方步来到了顾科长的面前,迎着他略微惊讶的神情,笑眯眯地说道:“顾科长,真的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大驾光临,没什么可招待的,还这么粗鲁地对待你,下属失礼之处,你可别介意啊。”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我可不是什么顾科长,我是生意人,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你快把我放了!”

“顾科长,何必否认呢,你的来意我们保密局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没有出发,行程表就已经放在我的桌面上了,所以呢,你是被你们自己人出卖的,我们只不过是花了几个大洋而已。”说着,一身便装的钟向辉踱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打开的行李箱旁,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轻轻扬了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吗?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你这次来上海是准备怎么和华东情报处的人接头的?地点在哪儿?”

此时,身为苏区军委二局管理科长的顾长顺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他坦然接受了面前严峻的现实。略微沉吟后,顾长顺用镇定的目光凝视着面前这位比自己还年轻许多的军统特务,长叹一声:“你也知道我是不会说的,随便你想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尽管来吧,我不怕!”说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难道你就不怕死?”钟向辉言语之间感到很是诧异。

顾长顺紧闭双眼,孑然一笑,摇了摇头。

钟向辉愤愤地离开了小屋,来到屋外,他把那封意外得到的重要信件放进了内衣口袋,然后抬起头,对身边早就候着的两个特务低低地怒吼了一声:“交给你们了。别太狠了,给我留条命,知道吗?”

两个人高马大的特务就像两条凶狠的狼狗一般,得到主人的命令后,点点头迅速冲进了钟向辉身后的小屋。

没过多久,高墙深筑的小院里传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间或还夹杂着皮鞭抽打在人体皮肤上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噼啪声。因为周围环境的安静,叫声更加显得突兀和惨烈,以至于拴在门卫房前的大狼狗都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变得躁动不安,呜呜地呻吟不止。

顾长顺已经渐渐认命了,身体被打得遍体鳞伤,沾了盐水的皮鞭还在一下下不断地抽打着他逐渐麻木的身体。顾长顺默默地闭上了双眼,他开始等待死亡。刚开始参加革命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如今,更是期盼着用死亡来捍卫着一个共产党员的尊严和忠诚。

死亡以昏迷的形式出现,所以“死而复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需要对着脑门浇上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就可以了。

顾长顺醒过来的时候,得到的不是生的喜悦,他仍然被牢牢地捆在了椅子上,根本就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针扎一样疼痛,整个身体就好像被生生地碾过了一样。他的眼前是两个魔鬼一样的特务打手。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痛痛快快地杀了他,顾长顺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钟向辉又一次出现了,两个穷凶极恶的打手迅速低眉顺眼地闪到了一边,见到眼前的场景,钟向辉久久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一声不吭。

顾长顺狠狠地一瞪眼:“我不会说的,要打就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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