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年》 第一章 蕊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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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从小就这样,他总有自己的一套,大人说这叫有主意。而我呢,什么都不觉得不好,但也同样说不出什么是好的。

他对上学的厌恶很快就付诸行动,一年级他不认真听讲,二年级他搞小动作,到了三年级,他就逃课了。

那天英语课老师正在兴致勃勃的教我们唱ABCD字母歌,唱着唱着秦川突然大声说:“咦,这不是星星歌么?”说着他就独自唱起来:“ABCDEFG,一闪一闪亮晶晶,HIJKLMN,漫天都是小星星……”全班同学都被他逗笑了,和他一起大合唱,英语老师气的把他轰了出去,然后几堂课他就都不见了踪影,我们班主任李老师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学校院子里的小圆槐下面用冰棍棍挖蚯蚓玩。

“秦川!你起立!”面对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秦川,李老师叉着腰生气的喊。

蚯蚓已经爬上冰棍棍了,秦川不舍得放手,犹豫的看了看李老师说:“待会儿。”

李老师从没被这么忤逆过,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她气冲冲的一把拎起秦川,“有你这样跟老师说话的吗?你站好了!”

秦川幽幽叹了口气,他把蚯蚓举到李老师面前,“给你一根还不行么!”

这条只剩半截身体的蚯蚓彻底引爆了李老师的小宇宙,她把秦川拉回教室当成错误典型一通批评教育,我至今仍记得她用了很长很长的排比句:秦川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因为他不听老师的话不学好,所以他长大后也许会成为小偷,流氓,强盗,无赖,成为祖国的蛀虫,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全班同学都被李老师慷慨激昂的发言震慑住了,他们坚信秦川不会是个好人了,虽然他还没怎么特别欺负过这个班级里任何一个人,但他们似乎都比我还讨厌他。坐在我身旁的班长使劲喘着粗气,要不是必须手背后坐好,我甚至怀疑她会冲上去跟着老师一起痛诉秦川。尽管我笃定秦川很可恶,但却没觉得他应该被这么多人痛恨,何况他只不过邀请老师一起玩蚯蚓而已。估计秦川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一直在李老师的吐沫星子里巍然而立,傲视全班,威武不屈。

这次算是把李老师气着了,光在课堂上批评教育是不够的,她决定要把对秦川的批评教育贯彻到家庭里面去。李老师知道秦川的姐姐秦茜也在这里上学,也知道我和他们住一个院,就让我去把秦茜叫来。可我去四年级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连小船哥都没见着。没办法我只能先回老师办公室汇报,推开门才发现,不用找了,秦茜、秦川、小船哥全都在办公室里站着。但是,秦茜不是为秦川来的,她抄小船哥的作业,被她们班主任发现了,也正挨批呢。

于是李老师又多了一个新判定,秦茜也不是好孩子,她肯定拯救不了她弟弟了。最终这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我和小船哥的头上,李老师派我们去他家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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