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的爱情赢了岁月(3)

十年过去了,当年最漂亮的姑娘现在依然那么耀眼夺目。老羊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徐雅往台下随便那么一坐,就是一座天然的发光源。

只是当唱歌的老羊习惯性望向台下一个角落时,却看不到熟悉的那个人了。

茉莉小姐总在电话里说她最近很忙,忙着带学生写生,忙着学校招生的事情,还忙着相亲。

亏你还是一画画的,好歹也和艺术沾点边,相亲,亏你想得出来?老羊送完徐雅,一个人走在午夜空落落的街上,给茉莉小姐打电话。

茉莉小姐不服,说,艺术怎么了?搞艺术就不能相亲了?我还真告诉你,这回这人真的靠谱,是个建筑师,我姨妈家邻居的儿子。我们现在……已经正式交往了。

噢?是吗,那这个建筑师……对你好吗?老羊问。

挺好的。茉莉小姐答。

然后两人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挂了电话,老羊看着昏黄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想起茉莉小姐画画时,照在她侧脸上的阳光,觉得那已经很遥远了。

通话后,到底还是出来见了几次,只是两人活动都变成了四人约会,老羊带着徐雅,茉莉小姐挽着建筑师。四个人,两对情侣,吃着烧烤,喝着冰啤,各自展望触手可及的不远的未来,都显得甜甜蜜蜜。

二十八九岁,不早了,是真的可以定下来了。

谈到未来的打算,茉莉小姐说,可能结婚后会辞了学校的工作,跟着建筑师走,毕竟建筑师的工作决定了他得跟着工程到处移动。

徐雅叹声,说茉莉小姐牺牲得好大。茉莉小姐说,各座城市去看看也挺好玩的,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她的学生。建筑师则将茉莉小姐搂在怀里,亲吻她的头发,说找到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三个人一人一句,聊得很欢,唯独老羊,在聚会中越来越沉默。

从夏又到冬,冰啤和露天烤串变成了热滚滚的火锅,老羊和徐雅开始冷战。

老羊妈下楼梯时摔了一跤,粉碎性骨折,动手术,住进了医院。刚动完手术,不能翻身,不能乱动,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可巧老羊妈又是个爱干净的老太太,家里人选的护工,她也一个都不满意。

这个时候正逢老羊和徐雅谈婚论嫁,老羊爹说,要不就让徐雅来帮忙料理料理,老太太有儿媳照顾,心里高兴,身体也恢复得快。

老羊硬着头皮和徐雅一提,她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去了病房。结果不到半天,老羊买完水果回来,病房里徐雅不见了,老太太一个人躺在床上抹眼泪。

事情的根由无非老羊妈想上厕所,徐雅端来盆摆在病床特设的洞口下后,无意地捂住鼻子,皱了皱漂亮的眉头。而老羊妈刚好捕捉到了这几个动作。

最终,老羊还是拨通了茉莉小姐的电话。

拨号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奇妙的开心,可能是因为,他打这个电话,终于有一个再合理不过的理由了。

是的,各自恋爱后,他们甚至电话都很少打了。之前有几次打过去,接电话的都是建筑师,于是渐渐地,没什么事情就不再联系了。

可能人长大了,成熟了,就会发生这样的改变,这再正常不过了。老羊时常用这个,解释自己心里野草般疯长的失落。他打开封存的箱子,一件件查看少年时的收藏物,突然发现,过去二十几年的时光,都沾上了茉莉小姐的痕迹。

茉莉小姐几乎是一放下电话,就带着换洗衣服住进了老羊妈的病房。按时喂药喂汤,换洗衣服,擦身,去门诊领药填单,一切做得干脆利落。老羊妈被照料得很舒适,拉着茉莉小姐的手,感慨地叹气,说茉莉小姐和老羊一样,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把她当女儿,只可惜她的傻儿子没有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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