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世俗主题的湿壁画组画都是取自挂毯或早期文本。为帕维亚的维斯孔蒂—斯福尔扎(Visconti-Sforza)城堡而进行的一项漫长计划(草拟于1469年),体现出一种王室的装饰样式,加莱亚佐·玛利亚·斯福尔扎公爵认为这样的装饰非常适合他的宫殿。公爵和公爵夫人狩猎的场面主导了画面,而公爵的会客室则被绘以接见使节的场面。公爵之妻萨伏伊的博纳(BonaofSavoy)的房间比较小且狭窄,并且与宫女、奶妈以及她年幼的孩子们共用,其中的绘画便不像公爵房间中的那样具有明显的政治含义。描绘博纳本人婚礼的画作,包含了她乘船到达热那亚港,以及她将法国服装更换为伦巴第服饰的场面,这些画面提醒了博纳的访客要注意她作为法国公主的地位。而为了使她的餐厅变得令人愉悦,在表现僭主消遣娱乐的图像,比如玩游戏和采蘑菇这种场面中,她的身份就只是一位米兰人的妻子。
但是加莱亚佐·玛利亚·斯福尔扎公爵在帕维亚的这些房间在16世纪时被毁坏了。他位于曼图亚的“画房”(CàmeraPicta)[图152]由安德烈亚·曼坦尼亚在1465年开始绘制,大约在1472年最终完成。这是人物类型的湿壁画组画中罕见的幸存者。加莱亚佐·玛利亚打算用它们来装饰他的宫殿,在15世纪中期,这种类型的湿壁画流行于整个意大利北部。尽管针对这些墙上描绘的特定情节已经产生了许许多多的学术辩论,然而,比起这些图像描绘的是谁,以及是如何表现的,它们到底展现了什么却较少受到关注。天花板是第一个被完成的部分,这是一个精心制作的喇叭形状的开放空间,涂以灰泥并饰有金色马赛克。这种错觉艺术手法在墙壁上也能看到,上面有想象中的织锦挂毯(模仿其昂贵奢华的布料纹理),这些挂毯看起来好像被拉到一旁,以便展示壁炉上面的王室场景[图153]。在左边一点,贡扎加的男仆在让狗和马保持安静,再左边一些是曼图亚侯爵和他儿子们的会议,他的儿子们部分是神职人员,其中包括刚刚成为红衣主教的弗朗切斯科。
图152
图153
这个房间充当了卢多维科·贡扎加的私人卧室和会客厅。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受到严格控制,以确保他们既因为其奢华,也因为自己所获得的特殊礼遇而印象深刻。例如,1471年,米兰数位使节造访曼图亚,作为王室款待的一部分,他们被带去参观还未彻底完工的房间。曼坦尼亚为了炫耀自己在人物肖像方面的技巧,将贡扎加两个未出嫁的女儿也描绘在了湿壁画中,以便观众能对她们的容貌进行比较,这也给了卢多维科·贡扎加侯爵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向人们展示他的女儿们,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米兰。1474年,这个房间再次被用于向另一位高贵的访客表达敬意,他就是丹麦国王克利斯汀(Christian),其肖像和另一位与贡扎加有关系的北方统治者腓特烈三世(FrederickIII)的肖像,也在最后一刻被包括进了湿壁画的背景之中。肖像画中的这种变动,并不会对他们的身份地位作出特殊标识。然而,虽然一直未完工,但“画房”声誉已是如此之高,以致米兰大公因为自己未被包含在这幅画作当中而勃然大怒,还写信给他的盟友质问此事。尽管这位斯福尔扎统治者本人也没有实际看到这些画面,但是他意识到了这一装饰日益增长的名望,并称这个房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