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马半仙”三个字的时候,许从良仔细瞧着林丹的表情,却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心道: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想罢,故意又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这个共党可不简单,他最近在北郊杀了好几个日本军官!”
说的同时,许从良的余光瞟着林丹的胸前,果然见到乳房的位置突然起伏了两下,于是不等她搭腔,继续说道:“据我调查,哦,据我们警察厅调查,这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中等。对了,就和你哥的身材差不多!”说到这儿,许从良看见林丹的胸脯又动了两下,紧接着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哎呀,许大科长,您可吓死我了!您上下嘴皮这么一碰,我哥就成了嫌疑犯了。您可别在警察厅这么说,要不然我们的饭馆还咋开呀?”
“嘿嘿,当然不能,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哥就算真是共党,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能抓他啊。”许从良嘿嘿笑着,把椅子又拉近了一点,一边嗅着林丹的体香一边说:“这人可是来无影去无踪,据说他每次都是从城南地包街出发,而且不光一个人,还有几个同党都在那里的老沙锅居会合。不知道林家妹子最近在店里看没看到这个人呢?”
这一席话说完,林丹的心刷地凉了大半截,觉得小薄棉袄和身子之间似乎灌进了一层冰冷的空气,吹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虽然知道许从良是个精明的主,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警察竟然把他们的事情调查得如此透彻!
与此同时,林丹也飞快地琢磨着:地包街、老沙锅居这些不是平白无故能编出来的,他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要是想邀功请赏的话,直接抓人或者报告给日本人就行,许从良为什么没这么做,也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抛出“悬赏”这个理由,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钱而要挟?
想到这儿,林丹反而冷静下来,俏笑道:“我说许大科长,我这么一听,敢情你都调查得门清呵!既然如此,您何不亲自去抓那些共产党呢?”
许从良面色一凛,正色道:“你这话就小看我许从良了,不管怎么我也是个中国人,我虽然不知道共产党的什么主义,但他们杀小鬼子就是好样的!我怎么能去抓他们?”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丹又惊又喜,外加着几分疑惑。
许从良若有所思地瞅了林丹一眼,压低声音说:“我是想,这人要是来过你们金盛园,你就给他捎个话:暗杀活动不能再进行下去了,不然没法收场!刚才我那个朋友还求我帮他办件事,你说这事情不解决,我还哪里有心思办别的事?”
听到这里,林丹明白了。她不由得多看了许从良几眼,以往在她眼中,许从良就是个五毒俱全、一心钻营的狗腿子,而此刻她忽然觉得这个警察还有那么一点正义和良心。
这目光让许从良也看得呆了,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因为从林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不是平时逢场作戏时的笑容,而是一种温暖的赞许之意,这神情让娇美的面庞更添几分端庄和娴熟。
许从良这色迷迷的样子自然没逃过林丹的眼睛,她激灵一下,心道:这人说到底还是个邪色的家伙,刚给他点笑模样就这样一副嘴脸。想罢,她轻咳一声,笑道:“许科长说的是,我这就去问问我哥,看看他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许从良知道她是回去和林森商量去了,也不着急,慢吞吞地加了一句:“要是能有那个人的消息,最好把他的枪带来,这样就彻底平安无事了。”说完,竟不再瞅林丹,一口酒三口菜地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林丹直奔后院,将许从良所言讲述给了林森。这番变化显然也大出林森的预料,不过思忖一种后他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