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半仙 10

“哦?又是这个许从良。”松泽呷了一口酒,喃喃自语着。

“老师,您也知道许从良?”吉村问道。

松泽摆了摆手,岔开话题:“如果你没有敏锐的头脑,线索摆到你面前也不会发现。这件事以后,你在宪兵队的地位会更加提高,但也要注意岛本,他可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要是在那里呆得不顺心,就常过来陪我下下棋。还有啊,惠子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你要多加强在周边的巡逻力度,最近反满抗日分子活动很猖獗,我不想惠子遇到恐怖的事情。”

吉村连连应下来,然后瞅了瞅松泽,试探着说:“老师,我觉得我们对中国人的制裁和管制有些太强硬了,如果柔和一些,或许……”

松泽园治还没听完就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吉村见状,知道触到了老师不爱听的话题,于是起身告辞。看着吉村秀藏的背影,松泽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战争爆发之前,吉村秀藏是东京警察厅一名出色的探长,在往前则是松泽得意的门生。所以在到了哈尔滨之后,他便推荐吉村秀藏来到宪兵队就职。一方面是缉捕反满抗日分子的任务急需要他这样的侦破高手,再一方面松泽园治也想在宪兵队安插自己的人。对于吉村的能力,他十分欣赏,可他却觉得吉村秀藏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那气味里似乎包含着宽厚和怜悯。如果这种气质放在一个学者身上再适合不过,可如果在一个穿军装的人身上有这种气息,松泽就会觉得刺鼻难闻。所以,虽然知道吉村对自己的女儿惠子有意,但他并没有刻意撮合,更何况他觉得女儿对吉村并没有特别的爱恋之情。

鸡叫头遍,许从良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三下五除二便穿好了衣服,等酸猴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想问他去哪儿的时候,许从良早蹿出了警察署。

北郊这穷地方黄包车也懒得来,许从良足足走了四五里路,街道旁的房子由茅草屋变成砖瓦房以后才坐上了辆黄包车。

“去话剧院。”许从良说完,揉着走得酸疼的腿心里嘀咕:“这几天得琢磨琢磨,弄辆摩托车,要不然老子的腿都该走细了。”

一路盘算着怎么弄辆摩托车,时间过得倒也快了,不知不觉之中黄包车在哈尔滨话剧院门前停了下来。许从良又瞧见了门口看门的,溜达着走到近前,把证件晃了一下,问:“今天里面有刺刀没?”

看门的这次点头了,许从良见状,快步走了进去。

哈尔滨话剧院造型别致,也说不上是什么典型的风格,因为在这座乳白色建筑物上既有古希腊的山花,又有古罗马的柱式,还有拜占庭式的穹隆和洛可可的装饰。许从良倒很喜欢这样组合的风格,就像他常对酸猴子说的:“要是一个女人要腰有腰、要胸有胸,而且还会洗衣做饭,出门是淑女,床上是浪妇,这该多爽!”

走进话剧院大厅,许从良就听见舞台上传出的对白声,许从良走到观众席入口处,挑开幕帘往里扫了几眼,原来里面正演着一幕话剧。许从良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慢慢演吧。”

他转身向大厅的侧门走去,绕过一段嵌饰着曲面棱角的走廊,许从良来到了演员休息室门前。演员休息室很大,足足有百十来米,天花板上悬挂着七个晶体玻璃大吊灯,闪烁着绚丽娇艳的色彩。因为话剧正在上演,隔壁的化妆间进进出出的都是打扮各异的靓男俊女,休息室里倒空闲下来,只有一个女演员靠在沙发里悠闲地看着杂志。

许从良迈步正要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叫住了他。许从良瞅了眼男人出来的房间,只见门楣上挂着的标志上写着“经理室”三个字,于是问道:“你就是话剧院的经理?”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请问你是?”

许从良扬了扬证件,“警察厅的。”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