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个子应声去了,刘闯也招呼其他兄弟停下来歇歇脚,利用这段时间,他把十辆马车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为了躲避沿途的搜查,他特意把马车进行了伪装,马车四周都是木头,里面则装着换来的这些宝贝。这瞒天过海的法子,他已经用过了好几次,但是这次一路上却始终忐忑不安,因为孙大个子悄悄对他说,木帮的二当家齐春海对手下放出话来,要想法子收拾一下这个不听他摆布的“老三”。
对于齐春海,刘闯一百个瞧不上眼,这家伙自幼就在木帮长大,仗着和木帮龙头老大关镇山是光腚娃娃的关系,终日里作威作福。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让刘闯鄙夷的是,这家伙最近和几个汉奸走得特别近乎,要是哪一天齐春海也变成汉奸,刘闯一点也不惊讶。
他正琢磨着,远处一个黑影飞快地向这边移动。刘闯一惊,急忙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再定睛细看,来人正是孙大个子。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刘闯就知道出事了,忙问:“前面什么情况?”
“前面有一队鬼子,二十多人,竟然是宪兵队的,领头的看官衔还挺大!”
“宪兵队?他们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刘闯愕然,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瞅了瞅身后的这十辆马车,心道:“要是普通的关东军士兵搜查,估计能蒙混过关,但宪兵队的鬼子一个个可是猴精得很,要是被他们查出来,那可是大祸临头!”
突然,前方远远地出现了几束光量,似乎是有人在摇晃着手电筒,刘闯一惊,手心里顿时浸满了汗水。
“三爷,是不是鬼子过来了?咱们怎么办?”孙大个子和几个领头弟兄焦急地问。
刘闯急中生智,咬着牙冲弟兄们说:“赶紧的,把装着烧酒的车拉到前面来,其它的都藏到后面的蒿子里!”
孙大个子率先明白过来,瞪着大眼睛呼呼地喘着气,“三哥,你是要把烧酒喂给那帮小鬼子?”
刘闯狠狠攥了攥拳头,“不喂上去怎么办?检查出烧酒,咱们的罪名还轻一点,说点好话也就是没收、罚款,要是让这帮狗日的发现了大米白面,咱们兄弟命都恐怕保不住!”说着,他使劲摇着胳膊,示意兄弟们快点赶马车。
木帮的弟兄们正七手八脚藏着马车的时候,在距离这里几里地的一座破旧的土地庙里,十几个短衣打扮的人正分发着枪支。领头的是男人脸上蒙着黑巾,看不出长相和年龄,不过从敏捷的动作和洪亮的声音来看,正是三十多岁的壮年。
“大家都记住了,今晚的行动不在于杀多少鬼子,要的就是声势,声势造得越大越好,而且要尽量避免伤亡。所以——”他举起手里的驳壳枪晃了晃,“今天咱们都只带驳壳枪,但每人配五颗手榴弹,打完了就撤,都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大哥!”
“放心吧!”
“就这几个手榴弹也能炸死不少鬼子呢,够本!”
压抑着的呐喊声在土地庙里响起,但其中一个人问道:“大哥,咱们撤退的路上会经过一个警署,战斗一打响他们肯定出来阻击,咱们是不是得留些手榴弹给他们尝尝?”
领头的男人笑笑:“不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警署里肯定乱作一团,没精力追捕我们。”
交待完毕,男人手一挥,带着众人出了土地庙。夜色之中,十几个黑影身形矫健地穿过小巷,直奔日本关东军在哈尔滨北郊一个驻地。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则安静地埋在北郊警察署后院的一截土墙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