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疑虑道:“他一个小小的刑事科科长就能弄出情报?我很怀疑。”
松泽笑了笑,“既然我们帝国的特工弄不到,也不妨让中国人去试一下。成功了固然好,即便失败了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苏俄即便怀疑是我们暗中指使,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见松泽兴致不错,小林觉借机说道:“希望金荣桂这次没有看走眼,选的这个许从良是个真材实料。”
“看来你对金荣桂意见很大呢。”松泽园治立刻听出了小林觉的话外音,阴声问道。
小林突然觉得后脊梁发麻,忙一个标准的立正,回禀道:“我只是觉得金荣桂这个人能力不是很强,而且贪污敛财,我是担心——”
松泽园治摆了摆手,忽然笑了,手堪堪落下之时轻轻拍了拍小林觉的肩膀,“小林君,别忘了这是支那、是满洲。这些支那人是难以教化的,必须要用狗去咬才能顺服。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狗吗?”松泽园治顿了顿,把目光投向浩瀚的天边,眼中却是一幅狞笑,“既听话、咬人又狠的狗才是最好的狗,金荣桂这条狗虽然贪吃,但能吃多少?相比我们在满洲取得的利益,九牛一毛而已,给他点甜头,他才能更卖力地去咬人。至于你说他的才干,你是用我们帝国的标准来评判。在中国,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业务、能力不是最重要的,也不在于他能领导多少君子,而在于他能驾驭多少小人!从这一点来说,金荣桂再合适不过了。”
话音刚落,小林还没来得及点头称是,忽然从空中传出几声“啪啪”的枪响。他面色一凛,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听枪声似乎是从苏俄领事馆那边传来的,看来许从良的行动开始了。”
松泽园治抱起肩膀,津津有味地眺望着远处,“有意思,我真想看看苏俄领事馆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苏俄领事馆门前此时一片大乱,在刘闯的带领下,二百多个木帮的汉子气势汹汹地将领事馆正门围得水泄不通,前面的十几个人拿着木棒、铁钎“叮叮当当”地砸着使馆大门,身后的人则扯着脖子高声咒骂呼喊。
“妈的,老毛子滚出来!”
“欠债还钱,缩头乌龟!”
“再他妈的不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刘闯叼着烟卷,兴高采烈地看了一会儿,冲身旁的一个手下招招手。“别光冲他们喊,没看围了一大帮老百姓吗?撒点钱给他们,都能帮咱们吆喝。”
手下心领神会,小跑着下去布置。不大一会儿,在木帮的鼓动和满洲票子的诱惑下,围观的老百姓也摇旗呐喊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震得刘闯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三当家的,里面出来了一个!”
听到手下报告,刘闯走到领事馆大门前看去,只见一个身穿上尉制服的武官正奔过来。
“咋的,就派你出来和我谈?”刘闯斜眼白了武官一眼,晃了晃手里的驳壳枪。
武官一脸怒气,狠狠地盯着刘闯,“刚才是你在开枪?”
“是老子我,怎么了?”刘闯扒着铁栅栏,挑衅地呲着牙。
“我告诉你们,这里是使馆区,受法律保护的!要是你们再胡闹,警察或者宪兵队来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闯瞪着大眼珠子听完,晃着脑袋环顾一下左右,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毛子中国话倒说得挺利落,还知道‘吃不了兜着走’,那你知道另外一句中国话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完,没等武官搭腔,刘闯勃然变了脸色,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听好了,少拿警察和宪兵队吓唬我们木帮!砸你领事馆的门是给你们面子,就这破门还能挡住我们兄弟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