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猴子本名叫杨伟,可他嫌这名字不吉利,自从有了“酸猴子”这个外号,就把真名丢得一干二净。他嘴上虽然絮絮叨叨,但干起事来却很麻利,早早就把包间定好了,许从良刚走进金盛园酒楼,就被店小二领到了二楼的包间。
看到许从良,酸猴子顿时喜笑颜开,身旁的刘闯也是长出一口气。
刘闯是木帮的三当家,打小便和酸猴子一起在贫民窟里长大,等加入了木帮以后又因为酸猴子而认识了刑事科长许从良。木帮虽说靠木材买卖起家,但里面也是良莠不齐,打打杀杀整天不断,刘闯能一步步混到三当家的地位,倒有一半的功劳记在许从良头上。毕竟不管啥年月,能和警察处成一家的匪混得都好。
酸猴子盯着许从良看了好几眼,没发现什么忧虑的神色,心便放了下来,转头冲刘闯叹道:“完喽,我大哥安然无恙,那两条枪你得不到啦。”
刘闯也不气,哈哈笑道:“只要有大哥在,还愁以后没好枪使?”
许从良大方地一摆手,“枪取出来就是送给你用的,那玩意儿留着也不能下崽。”
刘闯一愣,顿时大喜过望。他终日舞刀弄枪,是个十足的枪械行家,刚才一瞧见那两支狙击步枪,眼珠子就快掉出来了。此时听许从良这么说,欢喜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嘿嘿傻笑着。
“什么事让刘三爷这么高兴呀?打老远就听见你在笑呢!”甜美的女声从门外响起,紧跟着,一个身穿薄面小红袄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金盛园老板的妹妹林丹。
林丹二十五、六岁模样,虽是素面朝天,却比画报上的美人还要打眼,再加上眼睛灵动活泼地一瞥,让人清新爽快到了心里,就好像大冬天里吃上一口西瓜那样香甜,真不枉了“丹”这个名字。
“这不,刘三爷刚做完一笔生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刘闯还没来得及搭腔,许从良早抢到了前面。
酸猴子瞅着许从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禁嘴一撇,忙跟上一句话:“林家姐姐呵,我许大哥可是说瞎话了,他进来以后就念叨:今天要是见不到林大妹子,吃啥也吃不香!三当家的因为这个才笑那么大声。”
林丹俏脸微红,点着酸猴子的鼻子嗔道:“你个酸猴子,总没个正形,一会儿找块肥肉把你嘴堵上!”说完,她转向许从良,笑盈盈地说:“许科长今儿想吃点什么?我们下午刚杀了一头猪,现在后厨正炖着猪头肉呢。来套杀猪菜尝尝咋样?还正好下酒。”
“你还别说,我这两天正馋这个呢!”许从良赶忙把话接过去,见酸猴子又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暗地里狠狠踹了他一脚。
“那好,我这就招呼厨房上菜。三位慢着喝,我哥出去进货了,店里就我一个人照应,腾出空来我再来敬酒呵。”说完,林丹嫣然一笑,扭着小蛮腰走了出去。
看着许从良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酸猴子揶揄道:“行啦,别看啦!这金盛园的林老板据说是一个前清王爷的亲戚,虽说只是在哈尔滨开了个饭店,但来这里吃喝的有不少是达官贵人呢,一来是他家的菜做得好吃,二来人家结交的人也多啊。就凭人家林老板的身份,他妹子怎么也得嫁个有车有房的主儿,你就别惦记了。”说完,他冲刘闯一努嘴,“瞧见没?这金盛园刚开张一个月,我大哥来这里吃了足有二十天。”
“嘿嘿,秀色可餐嘛。你没瞧见这林大妹子多白净,这要是夏天,露胳膊露腿的,那摸上一把该有多舒服。”许从良恋恋不舍地又往外探了探头,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刘闯见许从良猴急的样子,笑道:“大哥,我前几天去畅春园逛了一趟,那个小桃红还一个劲问你呢,说尚爷咋好久不来了,要不咱们喝完酒去那里逛逛?”
一想到妓院的那个奶子雪白的小桃红,许从良不禁咽了口唾沫,不过摇摇头说:“这节骨眼上,金荣桂正琢磨‘修理’我的借口呢,忍它个把月再去吧,我可不想下面舒服了、上面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