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进大学,父母送双眼皮手术?(3)

整容文化解读

“女为悦己者容”,所有女士都希望自己比别人好看,更加能够吸引异性。然而蓬勃兴起的整容事业,也印证出这种越发激进的国民心态。今天,化妆品虽然也可使人焕然一新,但已习惯每天化了妆才离家的韩国女性,却并不满足于简单在脸上“涂脂抹粉”,她们选择了可以凸显与众不同的手术整形之路。

然而,以一种更深入文化底蕴的角度,来剖析为何女性特别喜欢以整容的方式为自己带来改变,会发现这与历史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历史研究中,多以“悲情”来概括韩国近100年的历史。曾被日本殖民30 多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以为可以一尝独立统一的滋味,却以一场时达三年的朝鲜战争,把“三八线”永久置于朝鲜半岛。

两场战争令韩国经济史无前例的荒凉与萧条。为了捍卫国土安全,不再受外敌入侵,为了让国家经济尽快追上西方列强的发展列车,在朴正熙的独裁统治下,短短20 多年间,韩国从昔日的落后农业国家,一跃而成“亚洲四小龙”,当中的骄人成绩固然有目共睹,却成就了一种追求“快”和“高速”、怕被别人赶上的危机感。“要以快速手段达到目的”这种核心价值,是韩国人生活的基本模式。

若这样分析,便不难理解最有效且最快的“变美”方法便是整容。这也与韩国现状有着一样的宿命,就是要为国家发展牺牲人权、自由,包容贪污。为了自己的面孔,付出了可能毁容的个人代价,甚至是扭曲了社会价值的文化代价。

此外,韩国人极崇拜西方人面孔轮廓,这也与殖民历史有关。根据Kim Taeyon 的一篇论文《The Moving Eye: From Cold War Racial Subject to Middle Class Cosmopolitan, Korean Cosmetic Eyelid Surgery, 1955-2001》,首位在韩国引入整容技术的美国医生Dr. Millard,原本是协助朝鲜战争生还者进行矫形手术而来韩国的,之后他却将单眼皮代表着“懒惰”、“偷偷摸摸”和“不可信”等解读,大力灌输给韩国人,并称单眼皮乃韩国落后西方的主要原因,这是他以“殖民者”身份“拯救”韩国的道德使命。不少人因此相信了这种价值观,认为单眼皮是“原罪”,必须要用尽所有方法矫正,这也是今天韩国人对双眼皮趋之若鹜的文化原因。

而一位在首尔咖啡厅工作的高先生,提出了一种女性心态现象是促使她们特别喜欢整容的原因,那就是“自信心”。他说:“韩国女性十分重视自信心,她们不是欠缺自信,而是想有更高的自信。”同样地,韩女士也同意这个观点,“韩国女性爱上整容,是因为别人的看法,也是为了自我感觉更加良好”。这其实与国家的命运如出一辙。在经过日本殖民、美国占领后,今天在不同军事政治层面上依然受美国极大支配(韩国军事出兵权受美军联合支配),国家的自信心一直都被各种力量压抑,所以,时至今日,只要有任何向外宣传的机会,国家机器、大企业(财阀)和人民都会一致配合,制造韩国的“英雄”,向西方卖弄自信。PSY 的《江南Style》在国内和西方社会疯传、三星与苹果公司的竞争,也有着一样的文化意味。

当然,相比于历史文化因素,当下就业形势的严峻,也是令女性走上整容之路的另一原因。韩国大学特别多,每年毕业人数不胜数,求职市场竞争巨大,知名企业的新人报考与录取比例达到1 000:1,不少女性为获得一次面试机会,不惜花重金求美貌。大部分大企业,依然奇怪地要求在求职人申请表格上贴上近照,有些学生不但去整容,更让拍照公司特意将照片“美化”一下。当下韩国社会追求美的风气已达到了外国人不能理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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