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跟韩国的一种缘分(3)

留学光州 对韩国民主发展着迷

就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将目光转向朝鲜半岛另一端的朝鲜,对它能够以微小国力影响国际局势有极大兴趣,结果我把那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核问题定为毕业论文题目,也开拓了对神秘朝鲜的认识。再后来,决定继续升读研究生之际,金正日的朝鲜依然是我最感兴趣的研究对象。

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读研究生时参加了韩国政府举办的“亚洲青年文化交流计划”。这个活动不是在首尔,而是去光州市,和多位来自不同国家的研究生与韩国朋友,一起生活一个学期。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韩国的动感、魔力与亲和力。记得那一次,晚上从首尔独自坐长途巴士,穿州过省花了五个小时来到光州市,在车上向外看见这片熟悉但初到的国家时,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也有点担心。那时,我在车上开着笔记本电脑,播放着孙艺珍与甘宇成主演的韩剧—《恋爱时代》。

因为留学光州,或多或少了解了韩国近代的民主化历史,也对光州这个因韩国民主发展遗留下一丝悲情的城市,多了些着迷。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到今天为止,昔日在光州认识的朋友,也是我在韩国认识的朋友圈子中感情最要好最深厚的。大概这与光州曾经被军事独裁政府血腥屠城,民众被孤立后反而孕育出一份不分彼此的感情有关。

光州起义的那段凄怆历史,是激动人心的韩国近代史中最重要的一页。当年参观光州五一八纪念馆时,墙上挂着的那件学生血衣,迄今还历历在目。这也能解释为何至今为止,最令我爱不释手的韩国电影,必定是李沧东导演的《薄荷糖》。因为这部像小说般描写人物的电影,浓缩了韩国近代的悲剧与宿命史,以有血有泪的方式叙述出来。

当年看完这部电影,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直很希望能再细致地多看一遍。结果,不知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在那家租碟店,竟然被我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出售二手影碟的小柜子里,发现了一个韩国原装正版的《薄荷糖》DVD,上面贴了一张写着“20元”的贴纸,我二话不说便买下了。到现在,每一次看到影碟柜里的这个DVD时,我依然会想起那天找到这个期待已久的影碟时的激动心情。

是李沧东,把我进一步带入韩国电影的世界。其后,我看了更多朴赞郁、金基德和洪尚秀的电影,他们让我从情、欲与仇恨三方面,了解当代韩国社会的内在张力;是金大胜的《爱的痕迹》,让我迷上了1995年发生在首尔三丰百货公司意外倒塌的历史,也启蒙了我对韩国政府与贪婪财阀勾结文化的认知;是奉俊昊的《汉江怪物》,让我认识到韩国人的反美情绪与对政府的不信任,联想到李明博时代发生的“美韩牛肉风波”。以上种种,让我开始把“韩流”漂亮的包装一张接一张地拆下,把“韩流”以外的种种社会危机赤裸裸地展现出来,让更多人立体地理解这个充满矛盾的社会。

在华丽的偶像包装下,“韩流”带来了韩剧的大爆发:《我的名字叫金三顺》《咖啡王子一号店》《灿烂的遗产》《面包王金卓求》《成均馆绯闻》《秘密花园》《城市猎人》《拥抱太阳的月亮》《仁显王后的男人》等都是令人难以抗拒的电视剧。而正是“韩流”引起了社会文化改变,走在街上都是一个个像模像样的“哈韩一族”;坐在地铁与公交车上的一律都是在用手机追看韩剧的“煲剧粉丝”;餐厅换上了韩国食物的菜单;电器店展销着韩国品牌的智能手机与电视;来自韩国的化妆品品牌一家接一家地在香港开设分店。这些现象,都使我思考一个问题:为何韩国文化的影响力如此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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