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原因,简单直白得可怕,就只是:三十岁,没嫁人。
周彦今天早上也起得很早,大清早七点刚到,就意外地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华梅打来的。
华梅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简直可以说是糟糕。以前,华梅回乡,周彦会给她准备很多东西,不得不说周彦挺会办事的。华梅的父亲患有风湿性关节炎,每次华梅回去,周彦都会给她带好多药酒,还有一些进口的高级补品,一带就是一箱子。对于华梅的妈妈,周彦每次都会或多或少地给些礼物,有时候是条小巧的项链,有时候是件羽绒衣。周彦这人做事不怎么夸张,但是礼数很足,就好比对她大哥,每年回去三五条中华这样档次的香烟是少不了的。
提着大包小包归乡的华梅,被所有人期盼着,自然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现在,初出茅庐,刚入社会的喻夏鸿是没这等眼色的,而且华梅的父母现在也不归他管。他不这样做也是理所应当的,凭什么华梅回乡,喻夏鸿需要准备成堆的礼品?这事儿,华梅不懂,喻夏鸿就更不用说了。
华梅的情感世界一直很简单,最初的周彦到现在的喻夏鸿,她几乎就不懂得这里的规矩,也不知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基本道理。她想着喻夏鸿家的条件好,那么送的礼应该也不会差了,这件事情就没提。离开北拓的那天,喻夏鸿提着一袋水果,袋子里还贴心地放了晕车药,外加几本杂志递给华梅。在站台上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嘴,说了成堆的情话,与她腻歪来腻歪去,一直腻歪到华梅上了火车,喻夏鸿才不舍地挥手,对华梅说:“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乖,多保重。”
华梅上了火车,虽然早有准备,可是打开袋子后还是足足愣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到达下一站的时候,她果断地下了车。老家她是不敢回去了,怎么说都交代不了,这种最基本的人情往来,早就成了她家里人对一个人品质的衡量尺。华梅很爱喻夏鸿,她不想老家人对他有个坏印象。
华梅就这样做了夹心饼干,对家里、对喻夏鸿都说了谎。她两边都不舍得伤害,最后,受伤的就只能是她自己。
春节躲在学校宿舍里的华梅,过了她到达北拓的第一个凄凉年。年三十那天晚上,她含着眼泪跟喻夏鸿说情话,说到半夜一点,她很知足,因为这是爱。可那种感觉又酸楚又委屈又凄凉,她解释不清楚,只感觉自己整个心脏都要裂开了。喻夏鸿问华梅怎么哭了,华梅说:“我想你了,想你想哭了。”有意思的是,喻夏鸿说:“我也想你了,恨不得此刻就长了翅膀飞到你的身边。”
华梅觉得什么都值了,直至现在,这姑娘依旧不后悔。她坚信,自己深爱着,努力着,只要再努力一点点,一定会很幸福。
梦想是美好的……
研究生的世界与大学生的世界不同,这里面的交往掺杂了更为实际的东西。宿舍姐妹一起买空调,买电卡,缴网费,缴卫生费等等,这些都是很实际的问题,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是花销。
华梅开始吃以前的老本。她不是个浪费的姑娘,认识周彦几年,她也略微存了些钱,但那是她下学期的学费。一切都被华梅算好了,她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可是她忘了一件事:越是贫穷,事情越多。年后,华梅的妈妈打来电话,说她爸爸关节炎犯了,去年的药酒早就没了,叫她再寄几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