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孤立_ 1904 年2

马勒在18 岁时应聘前往巴德哈尔,而沃尔夫没有接到任何聘用,他吹嘘说,当人们称他为“南方地区之神”时,他才会接受一个职位;他忍饥挨饿,直至死去时都是如此。

三个人都学会了《众神的黄昏》。他们激情洋溢,大喊大叫,唱起贡特-布吕希尔德-哈根的三重唱,这个场景十分可怕,使房东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发雷霆,并立即解除了与三个人的租约。女房东一直站在房间里,直等到他们把可怜的家当包装起来,然后在他们身后关上大门。在一次交谈中,沃尔夫有了一个念头,想到去谱写一部童话歌剧。这比洪佩尔丁克的童话题材的歌剧要早得多了[1], 并肯定是新颖的。他们考虑了许多题材,最后选定《小妖》。马勒年轻、手快,整个事情激起他极大的兴趣,当天夜里他就开始撰写剧本,一天之内就完成了,随后他毫无杂念地交给了沃尔夫。沃尔夫也立即开始了工作,但是他对这种出其不意极为生气,于是很快就放弃了谱写这部歌剧的念头,马勒为此永远不原谅他。但表面上他俩在一段时间里还是好朋友,可他们不再彼此往来拜访了。多年之后他们在前去拜洛依特的节庆剧院的路上相遇,彼此短短说了句“生活好吗? ”就各走各的路了。在马勒当了歌剧院院长后的头几年里,有一次沃尔夫来访求见。他站在马勒面前,瘦得像个骷髅,两眼灼热发亮。他乞讨般地要求立即上演他的《市长》。熟悉这部作品的马勒认为它的缺欠处太多了,于是找了个人所共知的托词:没有歌手愿意演出,沃尔夫变得倔强起来。马勒为了应付这类情况在他的写字台上安放了一个秘密的电钮。他按动了它,仆役走了进来并按事先的约定说道:“院长先生,您该立即到总监那里去了。”

留下沃尔夫一个人。他冲下楼,跑过环形大道。他的脑子里一团混乱,把自己当作马勒,他要“回家”。于是他跑到马勒的私人住宅(在奥恩布格胡同2 号),并按动门铃。女仆打开门,他朝她喊叫说, 她该给他让路,他是马勒院长。当她惊恐地把门关上挡住他时, 他就又跑下楼梯冲进胡同。在博物馆旁的环形大道上,他大声朝着行人喊叫,他是马勒,是伟大的歌剧院院长。粗暴的街警制服了他,抓住他,

并立即把他拘禁起来。他从这一瞬间起便再也没有恢复清醒的意识。

沃尔夫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时就被阿达伯特·封·戈特施米特拖入所谓的“黏土坑”(一家妓院),戈特施米特在那里为跳舞伴奏,因此每次便能不花钱地得到一个妞儿。有一次他把他的“酬劳”给了他的朋友沃尔夫,沃尔夫就有了“从不想愈合的伤口”。

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时,我在父亲的家里看过他。他来到房间里,凝视起天花板并说:“漂亮,您是才搬进来的?”天花板上没有任何装饰,爸爸让人把原来的石膏花饰都去掉,因为他对这种廉价的图案十分憎恶,看到它令他生气。随后沃尔夫在钢琴前面坐了下来,开始疯子似的随意弹了起来。爸爸小心翼翼地问他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他边弹边喊叫道:“阿依达! 阿依达! ”他可怕地敲击琴键,我站在钢琴后面用手指上下滑动。“这个小姑娘在这转悠什么?”我被叫走了。他的古怪行为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1] 洪佩尔丁克的童话歌剧《汉泽尔与格雷太尔》作于1893年,而此时沃尔夫和马勒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时为187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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