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男人的解释,周原才仿佛重新打起了精神。他看不到舞头的内心世界,却感受到了一种拼命抗争下去的、孤注一掷般的暴毅和蛮悍,用这个就可以维护住男人在高铁上的尊严了吧。所以,科学什么的,都是扯淡。这便是舞头的过人之处,这种冒死一搏的心态,不是与高铁设计者同出一辙吗?周原不得不服气。然而,那个被抛弃了的、大概是最了解高铁秘密的展厅解说员,却没有跟上来。他是已经死了,还是迎来了新一拨旅行者呢?又是谁在引领后来人呢?列车上是不是有许多像舞头这样的带路人?不,不,这种人只是屈指可数吧。在这陌生败落的异域,并没有多少旅客真的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探索真相。虽然是跟着走,却各怀鬼胎。然而,舞头有朝一日真能成为哥伦布和玄奘吗?跟着他的人便可以沾光了。或者,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真正的答案,只是藏匿在柔美而鲜嫩的鱼一样屏住呼吸、暗中潜伏的女性恐怖分子那里吧?周原又在一种失意的伤怀中迷离了。
“你能明白,那就太好了,高铁上现在最缺的就是明白人,虽然人人都装作万事通,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表面上跟着走,实际上都是怀疑主义者,认为根本无法走到头。可是谁也不说出来!这真的很不好。如果要走,就得从骨子里相信,而不是假装紧跟。你显然不一样,你思考得比他们深。遇上你,是我的幸运,至少,我们可以互相安慰安慰啦。”小个子男人闪着鼠目,狡黠地看着周原。他的名字叫做赤县。周原心底流淌出一股阴暗而悲戚的情绪,就好像一串溃疡破了。
这时,周原发现,老婆婆一边走,一边盯着舞头看。早已有人在说,她是舞头从前的相好。但舞头身边,如今已换上了别的女人,也就是医务室的那个护士。不知怎么的,她忽然钻出来了,跑到了队伍中。周原竟没有注意到。他见到她还是很高兴,但马上灰心丧气了。他便努力地想那个小学女教师。周原也很同情老婆婆。她的年龄要比舞头大上不少,怎么以前竟会是他的情人?
他便鼓起勇气向老婆婆打听。她稍微愣了愣,然后,宽和慈祥地讲起了过去的事情。
她是一位列车乘务员的祖母。那姑娘的双亲因为做生意失败,卧轨自杀,是她把那姑娘一手拉扯大的。姑娘高中毕业后报考了高铁乘务员。那是成千上万个女孩儿的梦想。这回,老婆婆思念孙女心切,专门来探望她,但列车太大了,她一时没有找到她。上车后不久,便遇上了做保安的舞器,他们是老乡,谈得投机,他答应帮她找孙女。但他却把她强奸了。这事儿她谁也没告诉,觉得说出去后,会丢孩子的脸,甚至连她的工作也保不住了。舞器不让她下车,强迫她待在火车上,一路上陪他睡觉,否则,就不带她找孙女了,还威胁要对女孩子怎样怎样。但老婆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