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牵手(1)

夜半时分,白日里喧嚣的城市此时一片静谧。从客厅里望过去,可以看得见天空里挂着的月亮,在云层里缓缓穿梭,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墙顶的灯光照在卓男和邵亦峰的身上,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光与影都已经不在了,这偌大的天与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邵亦峰握着卓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温热的暖意随着掌心传过来。

“卓男,我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我也知道,对你,我一直都是坏脾气。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很生你的气,因为我气你的眼里一直都没有我。”

“你其实并不真的了解我,你了解的我都是你眼睛所看到的表象。我承认我是很想得到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想过或者体会过我对你的感情,你已经用你自己的意识将我对你的感情做了评判。告诉我,卓男,我要怎么做,才能永远抹掉你眼中的忧伤?”

邵亦峰将卓男的手放到胸口,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卓男,我是真的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

卓男看着邵亦峰幽黑瞳仁中的小小的自己,看着他澄明的目光,期待的眼神。心中一时百转千折。她想她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有其他喜欢自己的男人,可是在现在这样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刻,愿意让她欢喜的,肯为她做一顿饭的男人却只有他。也许邵亦峰并不尽如人意,甚至对她的态度都不能说是亲切,却也只有他,为她,一直这样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关心她,爱护她。

卓男想,为什么她就必须一直要这样隐忍而压抑的生活?为什么她的人生就不能够恣意地灿烂一回?为什么她的人生就一定要如此瞻前顾后,而不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卓男抬起头来,正对上邵亦峰企盼的眼神,他那样的一个人,在等待她的答案的时候,目光中竟能透出那样对未知的惧意。她的手就在他的胸口,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血液流动和怦怦的心跳。

“邵亦峰,以后你的脾气可不可以好一点?”

邵亦峰听完卓男的话一怔,几乎只是在瞬间,眼中便放出欢喜的光芒,那样的欢喜。他看着卓男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紧了卓男。

他抱得那样的紧,仿佛她是他这一生中最不可遗失的珍宝。卓男几乎可以感觉得到邵亦峰激烈心跳迸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这样的拥抱,一点一点地温暖了她的心。

过了好久,邵亦峰才放开了卓男,对她说:“我一直觉得心疼,为你承受的那些根本就不应该你承受的事情,也为你吃过的那些苦头。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感谢这些事情,因为没有那些事情的发生,我们不会有这样的交集,而你,也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

听着邵亦峰的话,卓男亦十分坦然,对他说:“是的,如果不是刚好在这样的时间,你来了,我的确是不能接受你的感情的。但是现在接受了,我就会很努力很努力地与你在一起,不辜负你对我的情意。”

邵亦峰听完卓男的话,心中只觉得有说不出的高兴,莫名的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极致的喜悦中,还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这就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啊,他看过她的哭泣,看过她的哀伤,看过她的坚强,看过她的成长。而如今,他终于可以牵她的手一起共看这人间风景如画,世事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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