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 7

浣碧大惊,立刻跪下道:“小姐何苦如此说?”

我伸手拉她起来,黯然道:“刚才我的话若答得稍有偏颇不慎,便是死路一条。你以为皇上只是随口与我说起昔日温柔?大错特错。他是试探我当初动心的是以清河王为名的皇上还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若我答了是当初与我闲谈品箫的皇上,那么我便是以天子宫嫔之身与其他男子接近,是十恶不赦的淫罪。”

浣碧忍不住疑惑道:“可是是皇上先出言隐瞒的呀?”

“那又如何?他是皇帝,是不会有错的。正因为我不知他是皇帝,那么他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其他男子,而我对他动心就是死罪。”

浣碧张口结舌:“那么您又怎的不能对表明了身份的皇上动心?”

“他是皇帝,我可以敬,可以怕,但是不能爱。因为他是君我是臣,这是永远不能逾越的。我若说我是对表明了身份皇帝的动心,那么他便会以为是屈服于他的身份而非本人,这对一个男子而言是一种屈辱。而且他会认为我对他只是曲意承欢,媚态相迎,和其他嫔妃一样待他,根本没有一丝真情。这样的话,我面临的将是失宠的危机。”

我一席话说完,浣碧额上已经冷汗淋漓。

我长叹一声道:“你可知道,这宠与不宠,生与死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浣碧说不出话来,半日方劝道:“皇上也是男子,难免会吃醋。清河王又是那样的人物。皇上有此一问也是在意小姐的缘故啊。”

“也许吧。”我怔怔地拈了一朵玉兰在指间摩挲,芳香的汁液粘在手心,花瓣却是柔弱不堪地零落了。

槿汐在宫中多年,经历的事多,为人又沉着。趁着晚间卸妆,无旁人在侧,便把水绿南薰殿中的事细细说给了她听。

槿汐沉思片刻,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小主是疑心有人把小主与皇上的私事告诉了曹容华。”

我点点头,“我也只是这么想着,并无什么证据。”

槿汐轻声道:“这些事只有小主最亲近的人才得知,奴婢也是今日才听小主说起。当日得以亲见的只有流朱姑娘而已。可是流朱姑娘是小主的陪嫁……”

我蹙眉沉思道:“我知道。她跟我恁多年,我是信得过的。绝不会与曹氏牵连一起来出卖我。”

“是。”槿汐略作思忖答道:“奴婢是想,流朱姑娘一向爽直,不知是否曾向旁人无心提起,以至口耳相传到了曹容华的耳朵里。毕竟宫里人多口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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