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眉庄实在听不下去,急匆匆走进去,宫人们吓得噤声。
眉庄瞪了他们一眼:“小主就是小主,容不得奴才议论。如果有人敢背后贬损自己的小主,我会立刻回了皇后,把他轰出宫去,记住了吗?”
众人诺诺不敢抬头:“奴才明白,奴才不敢。”
眉庄径直拉了我进去。
陵容正低头坐在窗下绣花,神色从容。宝鹃忧心忡忡陪在旁边。
眉庄进来,宝鹃请安:“惠嫔小主吉祥,莞贵人吉祥。”
眉庄急切:“好好儿的,怎么会这样了?”
陵容苦笑:“是我自己不中用,见了皇上天威就害怕得发抖,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她戚戚,“可是姐姐,我一想到华妃这样凶,我怎么能不怕?你看眉姐姐和恬贵人,这些日子一直被华妃叫去宓秀宫,说是学着磨墨好伺候皇上,可哪天不磨上一两个时辰,磨得手腕疼。”
眉庄勉强微笑:“华妃的性子,也不过这样罢了。”
我抱住陵容的肩膀,心疼道:“没事吧?”
陵容微笑:“我都好,连累姐姐们挂心了。”
眉庄想要安慰,又说不出什么,拉着陵容的手:“没事,以后会好的。咱们还有的是以后。”
陵容楚楚微笑:“姐姐们还有以后,我已经没有了。”
我心中酸楚,却无言安慰,只是良久握住陵容纤瘦的手,想以指尖仅剩的一点温度,温暖前程冰寒的她。
连着几日春寒反复,我夜来便坐着做针线。槿汐点了炉火,给我披了一件外衣,关切道:“小主一直在做针线,也该抱着暖炉暖会儿。”
“如今天还冷着,内务府备下的过冬衣裳不够,差不多都得自己动手,难道我还拖累你们吗?”
浣碧叹口气,无奈道:“晌午我按小姐的吩咐去给安小主那里送糕点,谁知安选侍那里也做针线呢。说月例不够用,好歹叫内监们送出去换点银子。”她微有不忿,“同是宫嫔,妙音娘子就风光得很。”
“别背后多议论。哪个宫里不做些针线贴补开销呢。好歹咱们手里还松动些,浣碧,你赶紧封些银子送去安选侍那里,开了春做衣裳又是一笔开销。”
浣碧答应着匆匆出去了,才走至门外,“呀”的一声惊道:“淳常在,您怎么独个儿站在风里,怕不吹坏了?快请进来。”
我听得有异,忙起身出去。果然淳常在独自站在宫门下,鼻子冻得通红,双颊却是惨白,只呆呆的不说话。我急忙问道:“淳儿,怎么只你一个人?”
淳常在闻言,只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珠子缓缓骨碌转了一圈,脸上渐渐有了表情,“哇”地哭出声来:“莞姐姐,我好害怕!”